而康仁就是他们共同出资设立的“私人食堂”。
各种类型的孩子被分门别类地关在狭小的地下室里。
他们大多是无依无靠的弃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算悄无声息地死了,也没有人会追问。
年少的孩子们被毫无尊严地圈养起来。像失去自由的牲畜般等待着出资人们随时起兴的临幸。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特定的场合也就不奇怪了。
贝隆一行人之所以选择康仁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精神病院里时常传出奇怪的声音而去报警。
那些因为害怕而尖锐到变形的呼喊声,总于午夜断断续续地响起。
它们或高亢或喑哑,或是夹杂着哭泣的尖叫,或是掺入了愉悦的低笑。它们萦绕在康仁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像飘散不去的野鬼孤魂。
稚嫩的哭泣声丝绒般地滑过这些“慈善家”们的鼓膜。极大地取悦了这些选择“堂食”的男人们。
他们自诩有着的“黑暗诗意”,并以此为由,肆无忌惮地享用着孩子们的身体,转而又一口吞灭了那些幼小而鲜活的灵魂。
这里是缥缈的欲望仙地,也是森然的眼泪孤城。
这些被一个个足够做他们的父亲、甚至祖父的年长男人,扒掉尊严的孩子们,在这里悄无声息地长大。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因为长得足够大,而被这些只爱摘择鲜嫩幼苗的金主们厌弃。
只要活着,他们便终有一天能够从康仁逃出去。
可是,在地下室昼夜难辨地活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孩子们,终其一生,也永远无法真正从那儿走出来。
而舒静兮便是其中的一员。
资助她长大的“慈善家”,正是夺走了一切的强暴犯。
贝隆也曾是她最重要的恩客之一。
他们把她关在地下室里,那里阴暗得如同一滩淤泥。
只有贝隆总在占有她时哄骗:“看,你正在我的掌心里开花。”
那里有花?
地下室的天花板很低,和上方这个陌生男人粗糙的手指一样,都是棕红色的。
随着身上起伏的浪潮,十岁的舒静兮于颠簸中睁开眼。
她太痛苦了,所以试图做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她侧过脸无声地冲着墙角那只正忙着织网的蜘蛛打招呼,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除了随时留宿的“他们”,她见过的另一个活物是一只老鼠。它顺着下水管道爬出来,并在靠西的墙壁上挖了一个洞。
舒静兮端着自己的盘子,分了半块面包喂它。童稚未退的小姑娘试图和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做朋友。
她太寂寞了。她很希望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
可那只老鼠吃光了她省下来的面包,却并没有真心和她做朋友的打算。它呼朋引伴,在一周之内招来了另外两三个亲眷与朋友。它们合力啃坏了舒静兮唯一的一本童话书。并在她睡觉时吱吱乱叫,到处乱窜。
舒静兮含着眼泪抱住心爱的童话书,伤心地劝说自己不要埋怨。
朋友之间,总有一方要付出得更多些。
两个月后,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们擅自在她的地盘生了一窝小老鼠。肉粉色的小生命尚未睁眼,聚在一起咿呀乱叫。
舒静兮因为盯着蜘蛛走神,遭到了挑剔的金主的呵斥。在床上表现不好的她,因为不够投入而被关了禁闭。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三天没有拿到新的食物了。
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任凭她再怎么节省,一大包压缩饼干到今天也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肚子咕咕叫的舒静兮想起洞里的那一窝小老鼠,她犹豫地握住手里的饼干,最后狠下心掰了一大半放在了老鼠洞门口。
剩下的小半块用纸袋仔细地包好,藏在了床前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