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鹤轩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昏迷这大半天的事。
说起梧桐阿勒他们都被安排在不同的院子里;说起张立虽然离得不远,但他要过来也不容易;说起陈福歆来看过一回,还留下了不少名贵的药材,看来这几年没少搜刮……
当然,着重还是谈起了袁成书的投诚。
多数时候是慕鹤轩说,魏景行默默听。一来是他刚醒精气神不好,提不起力气说话;二来他很喜欢看慕鹤轩说起这些事时的神采飞扬,好像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慕鹤轩说了一半,也想起来袁成书的嘱托。
“看我,总是这么粗心,你刚醒来,还是别听这些了。我看你啊,就是因为思虑过重,这身子才七劳八损的。跟你说些轻松的事吧。我打听到,每年这个时候,丹阳会有外地的耍猴艺人过来搭台演出,为期一个月。等你好全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好。”
“……”魏景行这幅纵容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候。彼时的他躺在床上,而他坐在床边,也是类似的对话。
自己后来还打趣过他除了“好”就不会说别的了,那人也不恼,依旧是眉眼弯弯,要溺死人的眼神。
一晃都大半年了啊……
“阿行,除非我先离开你,否则你不准离开我。”
“好。”
南方的天总是多变的,下午还艳阳高照,晚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个夜晚,又不知有多少人无言枯坐到天明。
陈福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他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却将窗帘全部都拉上了。
“你是想放权吗?”
“不,我不想放。”
“那你在纠结什么?”
“魏景行是‘明主’,我能借他实现我的抱负。”
“……”
“同时他身体不好,我又能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
……真是个好算盘啊,但愿你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屋内的场景。
房间内自始自终,只有陈福歆一个人。
而他的面前,是一尊铜镜。
第67章鸿门宴(一)
第二天,魏景行他们很快又见到了陈福歆。他照例让人抬了一堆补品过来,礼数周全,笑脸迎人,完全看不出昨日傲慢嚣张的样子。
他这是服软了?还是又是另一个陷阱?
果然,寒暄几句,他就说明来意,原来两日后在临江阁有一场接风宴,请他们去参加。
什么接风宴,鸿门宴还差不多。
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和一探虚实来了!
但魏景行和慕鹤轩都明白这是一个关键的机会,把握得好,可以震慑那群人,从此掌握主动权,把握不好,就会被人挟制,一言不合甚至有可能会被当场格杀。
“我们现在势单力孤,如果贸贸然前去的话,必然会被把持。这样,我在这里有一些旧部,我让小美去联系他们,如果他们肯来,多少是份震慑。”
“你拿什么让他们相信你,别说他们现在还不是你的底牌,就算是了,你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平城王世子?”
“……”慕鹤轩不说话了,他确实是欠考虑。很多事情上,魏景行思考得永远比自己全面。
这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