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锯子点了点头。
然后,忽然操起身边的扫把,劈头盖脸朝小少年一通乱打。
“那你还在在这儿蹲着干啥?还不赶快给老子去复习!考不及格很光彩吗?老子亲手教出来的化学你竟然还考不过别人,你也要打老子的脸吗?!”
“还有两天补考,你要是再不及格,我就把你运回东胡去晒盐!”
克雷委屈。
他本来是想安慰矩子哥哥,结果反倒把矩子哥哥气得跳脚。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差,他就是因为回老家住了几个月,耽误了课程,结果回来就遇上考试,封慷比他考的还惨呢!
但他不敢申辩,灰头土脸地逃出宁锯子的小院,迎头正遇上同样灰头土脸的十二郎。
两个难兄难弟对视了一眼,视线交汇电光雷火不断。也没人说话,有志一同朝着小树林并肩前行。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复习准备补考了!
不然会被送回去晒盐(相猪)的。
看着那两个逐渐靠近,最后直接勾肩搭背的家伙,考试名列第10名的优等生八斗疑惑地抓了抓头。
十二少和克雷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吊车尾的世界他不懂啊!
晚上封恺回来,宁锯子便把自己的郁闷和他讲了一遍,听得封恺微微挑眉。
“阿弟为何如此着急?当初建船坞时你我不是做了规划,水师成军至少要四年的时间?”
四年。
宁非轻叹一声。
“可是我怕来不及了呀。”
闻言,封大公子微微一笑。
可是因为陆备率船队锁江之事?
宁非点了点头。
同淄之变的消息传来,最让他震惊的不是阊洲的薛义臬投递叛国,而是陆家一早便露出了野心昭昭的獠牙,丝毫不准备掩饰自己染指权力的意图。
准确的说,陆家里子面子都不愿做了,直接封锁南江古水道,与胡人划江而治的意图不要更明显!
当然,宁非能这样笃定,也是因为他很清楚陆家人的嘴脸,知道陆氏兄弟掩藏在风花雪月之下的勃勃野心。可换成被蒙蔽的世人,这些真相可就不会看得如此清楚,多半还是一位陆家只是自保,救人是情分,不救也无可厚非。
一想到这里,宁锯子就有点害怕了。
陆家敢这样,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以为陆涛还会给他时间猥琐发育,可是现在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便要和陆备的船队正面相抗,贺岳的船队折损大半,陆备北上白鹭口只是时间问题,贺岳氏已经不是阻挡他的障碍了!
那这样看……他是不是无意间打破了原本的平衡,释放出了魔鬼?
不行,必须有船。
船太重要了,他和墨宗以及边军,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强大船队!
否则单凭岸炮,迟早会让敌人抓到突破防线的诀窍,到了那个时候,乌知河将彻底暴露在陆涛面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许是他的表情太难看,封恺略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手。
那单薄修长的手一如记忆中的脆弱,每每触碰,都会让封大公子的眉头骤然紧缩。
阿弟的身体,便是如何将养都不能强壮起来,若再这样殚精竭虑、日夜忧思,怕是要有损寿元了。
可心中着急,嘴上却又不能说。
宁非不爱别人念叨他的身体,以前封恺要叮嘱,总会被他以“早晚会好”敷衍过去,自己半点都不上心。
封恺不欲惹他不快,只能在心中默默想招,嘴上还要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