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宁矩子,他在路口和柳铁等人交代几句之后,便独自拐回了自家小院。
“这么晚?”
见到忽然出现的访客,宁锯子着实吓了一跳。
等看清还是暮野兄,宁非拍了拍胸口。
“你怎么不点灯?”
暮野兄是有自家小院的钥匙的,他的房子还留了一间客房给对方,出现倒也不算奇怪。
“在露台上,远远看你过来了。”
封恺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引着他进门。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在忙着白鹭口的事么?”
宁非一边往房子里走,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肩颈背。
虽然实验坩埚炼钢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可是忙忙碌碌一整天,对他这个破身体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还好,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有点颓。
“已经差不多了。”
封恺说的轻描淡写。
“听说你在造炮,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我有点担心。”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帮对方按压着肩颈。
之前在东胡三部改船,每天晚上他们也是这样。练武之人的手劲不小,但对力道控制的精准度非常人所能及,封恺总能掌握好让宁非最舒适的度,一来二去倒是也成了习惯。
听他这样问,宁锯子便想起上午的那一声炮响。
他叹息一声。
“你来早了,岸炮没成。”
听他这样说,封恺微微挑眉。
“倒是稀罕了,第一次听你说不成。”
“之前那些雷火灌不是造的很轻松吗?为何换成是岸炮便如此艰难?”
宁非闭了闭眼,微微苦笑。
“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次次成功?”
“之前是我想的简单了,以为以目前的炼钢法可以胜任。事实证明,太看得起自己了,有些心急。”
封恺停下按摩的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既然艰难,那便从长计议吧。”
“大不了盐场之事暂时放缓,左右我们和陆家没有撕破脸,稳妥经营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宁非却是摇了摇头。
“急,还是要急的。早一日造炮出来,大家就早日得了安宁。”
“我们在天铁坑和克腾山闹得那样大,陆家不可能没有觉察,说不得已经在暗中刺探了。”
“你之前说陆家向封家提亲,算算时间不就是我们飞出三牙子山之后不久的事?”
“能来提亲多半也是陆家不确定消息真假,也不知道你三婶与那议亲之人吐露了多少,我与陆家迟早要有一战的。”
“是我们。”
封恺拍了拍他的手,顺势握住。
“我封家世代戍边,与胡人的仇怨不知结了多少。陆涛因私与胡骑勾连,践踏河山,边军不能容他。”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协行。”
一听这话,宁锯子就有点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