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习的女工和学生们倒是有几个生出了退意,不过周围都没人走,他们也不好意思离开,只是尽量向后站了些,和场地中心的矩子保持距离。
“那就准备开始吧。”
宁矩子又检查了一遍试剂的情况,然后朝自己的两个助手刘通、柳铁点了点头。二人立刻将一个桌子抬了上来,然后手脚麻利地放置了所有需要用到的工具。
下面的人看得都傻眼了。
这瓶瓶罐罐的,还有用透明水晶造出来的各种杯管,里面放的都是啥玩意呀!?
宁非先简单给众人介绍了一下。
试剂当然不能完全按照现代的化学名称来说,这样要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等于从头开课,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他做这个的主旨,是要激发起大家对科学的兴趣,可不是给大家讲化学发展史,是以所有的步骤都做了简化,以来源替代原本名称,尽量通俗易懂。
硝酸银溶液之前就配置好的,但宁非还是简单演示了一下反应过程。听说这里面有银溶在里面,下面看热闹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竟然化了银子进去!可是贵重的玩意!”
“银水!这就是古书上传说的银水么!?竟然真的有!”
“妈呀!用银子做镜子,这要卖多少钱才能回本!?”
有些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则睁大了眼,越发的专注。
比如跟着十二哥来墨宗读书的堂弟之一,如今脖子正抻得长长的,垫着脚朝里面瞧。小少年恨不能挤开前面站着的几个老头,自己凑到桌案前看个仔细。
他大名叫做封忇,家中兄弟排行十三,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年纪,看到什么都想刨根问底,一天到晚嘴上总挂着“为什么”。
家中的长辈和兄弟被他烦的不行,见了十三都绕着走。封忇在家里的风评和他十二哥封慷差不多,都被归为猫憎狗厌、不务正业的破娃子。
这一次三人被打包扔出定安城,未尝没有封家人想图清净的企图。
“哥,哥,我刚才听小非哥说的那话,是要把瓶子里化的银水贴在玻璃上,那能成吗?”
“那水是什么水?为啥能把银子化了?化了的银子哪去了?是不是变成银水了?那把水烧干银子还能回来吗?”
十三扯了扯十二郎的袖子,小小声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十二郎觉得头痛。
他以前就不爱和这个话痨堂弟玩,这小子总问他回答不了的问题,让他十分没有当哥的尊严。
想了想,十二郎学着自家亲哥的模样,狠狠敲了堂弟一记爆栗,试图用武力使之屈服。
“问什么问?看不就得了!就你话多!”
“小非哥说行,那就一定行。”
十三堂弟捂着脑门,眼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可为什么行啊?前几天学堂小先生不是将水加热会变成气,水冻结会成冰,那银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十二郎哪还记得什么水汽冰的事,他一上化学课就头晕目眩,两只耳朵嗡嗡响,脑子一片空白。
小先生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啥意思不知道,就跟听他祖母念经一样。
他白了堂弟一眼。
“去去去,哪儿那么多问题!”
“还有,你别小非哥小非哥的叫,小非哥和你很熟吗?”
十三不吭声了。
倒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台上的宁矩子已经有了新动作,他才没时间搭理十二哥呢!
只见台上的宁非打开密封的陶罐,将里面的氨水缓缓滴入到另一只装有硝酸银溶液的陶罐中。为了确保实验成功,银氨需要现用现配,氨水的味道有点刺鼻。
有嗅觉敏感的人立刻倒退,但也有胆大的挤到前面。好在只用少量,室内又开窗通风,还算可以忍受。
接下来是倒入葡萄糖溶液。
宁非在这边操作,另一边的柳铁和刘通也没闲着。两人配合着将那面正方形的玻璃板用肥皂清洗干净,擦干,然后将不需要镀银的一面涂抹上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