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栾把事情都扔在别人头上,想要独善其身,怎么可能呢?”
“贺岳家是支持东山王登基的重臣,此次选妃贺岳家也有女儿受封贤妃,距离皇后的宝座就差一步。”
“现在薛义臬爆出薛义栾的私情,此事是真是假不清楚,但给薛义栾的眼药可是上足了,毕竟阊洲薛是投了西河王的,和贺岳家从往过密,很容易引起他主家的怀疑。”
宁锯子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殷勤地给暮野兄倒茶。
他身在塞外信息闭塞,最爱听这些世家大族和皇室之间的八卦,从中能品出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实名同情东山王。
虽然娶了三个小妾,可一个和薛义栾有私情,一个被暮野兄退过货,一个皇帝头上野草蔓蔓,实惨。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会和暮野兄说,想必暮野兄本人也不想和薛家小姐搞什么绯闻,不然当初也不会避而不见。
“暮野兄啊,其实我觉得薛义臬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始作俑者兼幕后黑手砸了砸嘴。
“实话实说,恒寿和阊洲都造不出真钢,最多是逼近钢炭量边缘的生铁,而且主要还是依赖铁矿的质量。”
“恒寿矿的质量据说比不了阊洲矿,所以就算使用同样的制作方法,恒寿坊出品还是比总坊要差上许多。”
“在不能提高工艺设备的前提下,原料的质量就很重要了。”
封恺笑着点头。
其实他并不能完全听懂宁矩子话中的某些用词,但他很喜欢看到对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模样。
像一棵生机满满的青松,哪怕是迎着寒风也能勃勃生长。
说到这里,宁非顿了顿。
“那薛义臬这样说,西河王和东山王都信么?”
封恺摇头。
“信或不信都不重要,反正只是需要一个抢夺匠坊的借口而已,薛义臬说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和别人讲理,那只能发生在彼此地位相当的时候。你会和一只蝼蚁讲道理么?”
听他这样说,宁非默然。
他当然不会,所以才会感觉悲哀。
如果墨宗不是苟在塞外,如果不是有封家这个目测还算靠谱的合作伙伴,那么恒寿薛家说不定就是他的前例。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封恺饮了口茶,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棉布中衣,轻笑着朝宁非问道。
“非弟,你这布织得甚是细密柔软,穿在身上很是舒服。”
一说起棉布,宁锯子再度起了性质,笑眯眯地暮野兄安利了棉布衣服的好处。
其实不用说,棉布的触感是人都能感受到。尤其是在制作贴身衣物时,比丝麻舒适太多。
“此布很赚?”
封恺看着两只眼就闪着金钱光芒的宁锯子,笑着问了一句。
宁非点头。
“自然是很赚。”
“不过因为材料难得,现在还需要扩大种植面积,想要真正推广开还要等年底。”
“这样。”
封恺点了点头。
“我来之时,看到非弟再伏案算账,神情甚是愉悦,可是在算着棉布的盈余?”
哈,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