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和长安君一模一样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王贲如坐针毡,后背一阵发毛,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廊里有了些动静。王贲忙站起来,拱手:“大王好像出来了,晚辈去看看。”
白起点了点头。
王贲为了不给亲爹丢面子,勉强镇定地走出房间,合上门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抬头往走廊里看了看,却没见到什么人,王贲走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门,之前他光顾着查看大王和长安君的安危总是来不及敲门,这次可算长了记性。
“大王?”王贲试探着问了问。
门里传出一声淡淡的“没事”。
王贲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对了,长安君还没回来,要不要臣让密卫去找一找?”
“不必。”
“……”王贲觉得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平时长安君不在,大王恨不得把三千里地皮都掀了把人找出来,这会儿怎么又……该不会是有什么计划吧?这么一想王贲简直佩服自己的机智,一定是这样不会错了。
他刚想走,就听见自家大王淡淡地说:“你进来,商议事情。”
王贲立刻屁颠屁颠地打开门滚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大王一个人坐在窗边榻上,寝室的门紧闭。王贲走了过去,行礼:“大王。”
嬴政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向王贲。
真是久违的尊称。
夜晚。
蒙面的黑衣刺客提着一把匕首翻下了屋檐。他在窗外回廊上站定,轻轻推了一下落地的大窗,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关上。刺客悄然走了进去,身上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意,入目即是待客的客堂,刺客绕过了灯台,走向那扇紧闭的寝室门。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本已熟睡的白起悄然坐了起来,他的手轻轻按住放在枕边的三尺剑,闭目静听。
燕丹走到寝室门边,抬起手,犹豫着是否要推开。他知道这些天赵政一直住在这里,和他同住在这里的,还有那个曾经和他同在邯郸为质子的魏如。
终于,他还是悄然推开了门。
一张宽敞的床榻,榻上两个人,背对着他相拥着而眠。看到这一幕,燕丹目光一暗,手中的匕首攥得紧了些。他走过去,试图在两个人之中找出某一个人,忽然,一把冰凉的剑从背后抵住了他的脖颈。
燕丹身形一震,他竟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到来。
白起手腕微转,剑刃侧开一寸,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燕丹举起双手,后退着小心走了出去,目光却始终盯着床榻上的人,最终,他像是孤注一掷般喊出一个名字:“赵政。”
脖颈间的剑斜了过来,锋利至极的白刃立刻破开了肌肤,猩红的血流出来,燕丹却恍若未觉,只是看着那一片交叠的白衣,眸底空前的阴郁。
床榻上本就睡得不熟的嬴政睁开眼,他实在不是很喜欢睡觉被人打扰,何况还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听到他不愿听到的声音。
怀里的赵政微微动了动,半睁开眼,想要说话,被他按住了唇:“没事,睡吧,我去喝点水。”
赵政睡得正沉,嗯了一声,在嬴政指尖亲了一下,继续睡去。嬴政动作轻柔地帮他盖好薄毯,起来理了理衣衫,转身,目光落在燕丹身上。
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起的剑动了动,燕丹顺着他的牵引往后走,出了房间,进了隔壁。
嬴政往榻上走过去,顺便将燕丹手里的匕首取走,看不出什么情绪,放在手里掂了掂,笑了一下:“比荆轲用的那把轻一些。”
燕丹看着他,有些诧异:“你知道他?”
嬴政将匕首随意扔到了漆案上,朝白起点了点头。后者会意,松开了剑,却并未离开燕丹半步。
嬴政倒了杯水给自己:“你们现在已经认识了?这么早。”
燕丹没有去聊庆轲的事,毕竟他们只是合作了两次,一次是绑架张良,一次是放火杀了冯昧,他对庆轲这个隶属于昌平君的死士没什么好感。他狐疑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能出秦宫?”
“昌平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相邦也白做了。”
“你知道是他?”燕丹有些震惊,他以为赵政一直被蒙在鼓里。
嬴政也懒得和他多说,这一世本想着提醒提醒燕丹,好歹曾经也共患难过,尤其看到他和赵政在邯郸那会儿相处得挺开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