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花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刚放学回家没多久。
之前被班上那帮孩子缠着教了一个多小时的散打才得以脱身,累得全身是汗。
那帮以貌取人的孩子,自从她渐渐展露真容之后就更加粘人了,哎!
青春期的孩子,她可以理解。
不过她对老牛吃嫩草和轰轰烈烈的师生恋可没兴趣。
这会儿,夏如花正躺在洒满刚摘下的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泡澡,正昏昏欲睡间,和换洗的衣服放在一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用干毛巾擦了下手,刚一接通,她就听到手机那头梁谦正火急火燎地嚎什么“出人命了”。
五天,比她想象中的要久。
她还以为自己回家一天不到就会又被某人莫名其妙地召唤回去,这种事他以前不是没干过。
可是,这一次,她居然在家安安稳稳地呆了五天,她已经很满足了。
“恩,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夏如花挂断电话,将整张脸埋入水底,憋气……
三分多钟之后,猛然浮上水面。
这次的时间貌似又破纪录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着迷,上一刻好像自己就要死去了,但是下一刻浮出水面,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用这种方式一次次提醒自己,再痛苦也没什么,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夏如花穿了件宽松的碎花复古典雅风雪纺裙,利落的贴身牛仔短裤,休闲的夹趾款水晶茶花拖鞋,正一边歪着脑袋用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卷发,一边走出浴室。
不似当年的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现在的夏如花也开始学会了适当的打扮自己,花水月对此很满意,因为这也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
“小白,这题不会。”
囡囡把本子推到对面正在研究奥数的小白跟前。
“哪一步不会?”
“第二步。”
囡囡习惯性地咬了咬笔杆。
“你没事就咬笔杆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小白一副拿她没办法的神情。
哎!
这俩孩子真是越看越有爱!
让她情不自禁回忆起当年冷斯辰一边鄙视她一边耐心教她答题的样子。
“小白!妈咪要出去一趟。”
“妈咪,你要去哪里?”
小白立即跑过去,“去医院看相濡吗?”
“是啊!”
“妈咪,相濡是不是出事了?他好多天没上线了。”
小白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可是他却没有打来过。
“不知道!妈咪正要去看呢!”
夏如花走进厨房,有些抱歉地看着忙碌的花水月,“月姐,孩子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你去吧!”
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她对自己那么好,害得她一想到日后要离开她,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
可是,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她不可能一辈子依赖她。
等冷斯辰的伤好了,她有时间可以照顾小白,就可以让月姐放心地搬去学长那里住了。
她看的出来,她对学长并不是没有感觉的,无法完全相信学长是一部分,而对她的不放心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她不想自己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总该有个人是幸福的吧!
夏如花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没有人,最后还是在医院南边的花园找到了冷斯辰。
冷斯辰颤巍巍地站起来,先是只用右腿着力,刚尝试着放下左腿迈步就痛得一个踉跄。
不远处,梁谦和尉迟飞正急得团团转,尉迟飞似乎是实在看不过去了,跑过去想要扶他,却被冷斯辰冰冷的眼神逼退,完全不敢靠近。
“我让你们离开,没听见吗?”
“可是,老大……”
此刻的冷斯辰就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宁愿一个人静静的舔舐伤口,也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狼狈虚弱的样子。
光是看他差到极点的脸色就知道他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再看看他一身狼狈,就知道他有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冷斯辰,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
故意这么伤害自己!
故意如此任性!
你永远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最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幼稚!
夏如花微微仰起头,整理好情绪。
半晌后,她大步朝冷斯辰走去,在他再一次摔倒之前及时扶住他,让他的身体依靠在她的肩头。
梁谦和尉迟飞看着终于出现的夏如花,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你还来做什么?走开!不用你扶。”
明明心里激动得不行,却还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将她推开。
这个男人!
不是他自己让她走的吗?
现在又来闹脾气,他到底想怎样?
“轮椅呢?”
“这里这里!”
梁谦急忙把树荫下的轮椅推了过来。
夏如花将轮椅推到冷斯辰身后,然后无视他冰冷的眼神,双手握住他的双肩,硬是把他按坐下去,他刚想站起来,她就将身子倾过去,手臂撑在轮椅两侧扶手上,双眸含怒地看着他,“今天到此为止。”
她突然逼近,身上的沐浴后的玫瑰花香淡淡萦绕鼻息之间,风一吹,微湿的发丝轻轻刷过他的肌肤,稍微一抬眼,可以看到她衣内春光大好……
再低头,这该死的女人,居然穿这么短的热裤!
不懂冷斯辰的面色走马灯一样转换是为哪般,夏如花转到他身后直接将他推走。
“就……就这么推走了?”
梁谦瞠目结舌,老大怎么没有暴跳如雷?
夏如花打好饭菜回来,将饭盒打开,捧在手里,然后用勺子盛了一口白饭蘸了些许红烧排骨的汤汁递到他嘴边。
他只是看着她,轻哼一声。
“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我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夏如花一边抱怨着一边直接用了些力气把饭塞进去,他一脸不满地顺势配合地张开嘴巴。
“就……就这么吃了?他昨天不是还说饭太硬,排骨太酸,鸡块太辣……”
梁谦深切感受,这待遇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夏如花打饭的时候拿了两副餐具,喂了那家伙一会儿,她拿出另一个勺子自己吃了起来。
冷斯辰对于她突然的举动似乎有些惊讶,微挑着眉头看她。
她轻咳一声,先喂他一口剃了刺的鱼肉,接着不满道,“饭菜很多,我也没吃的好不好?虽然我是你的特护,但你也不能虐待我啊!再说,我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您不是!”
无视那家伙的目光,继续吃!
真的很饿,她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被残忍地拉去教散打,刚回家想洗个澡就吃饭,又杯具地被一个电话叫来这里,她容易么她。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突然间就觉得有了胃口。
不同于那几日的烦躁,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变得可爱了。
冷斯辰惊觉,自己真的有些着魔了!
为她而着魔!
她再喂,他没有吃了。
“你吃饱了?”
“恩,你吃快点!”
“为什么?”
她嘴里鼓鼓囊囊吐字不清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