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的剧烈爆炸之声震动了三个高地之上的滇军,他们看到飞机的时候,都显得手足无措,对方在天空之中,打不着,还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枚枚的炸弹冲天而降,落到了高地之上的防御工事之中,猛烈的爆炸快速的收割着一个个生命,滇军对于阵地进行了精心的布置,唯独没有应对空袭的措施。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滇军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装备,面对空军除了拿天灵盖硬抗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有些机警的躲在了山石的后面,躲过了轰炸,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瞬间死伤人数接近上百人,四架飞机在滇军的惊恐声中飞了回去。
“师座,现在是不是要猛攻大关啊?”
石翼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黑了,空军恐怕不能再次进攻了,没有空军的协助,攻击这种险要的所在就要用生命去堆啊!”
“师座,钧座有命,立刻停止进攻!”
石翼一听乔宇下达命令,急忙下令停止进攻,川军渐渐的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此时乔宇正和蒋百里等人一同商讨军情。
“钧座,一天大战打下来,我们足足损失了超过三百名士兵,弹药的损耗也有更多了,而且最近两天的天气情况都不利于空军出动,要是强攻大关没有两千人的死伤恐怕拿不下来啊!”蒋百里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赵又新的确有几分本事,也难怪蔡锷如此看重他。
乔宇盯着地图看了看:“诸位,兵贵神速,韩勇率领黔军一部已经进入了云南境内,如果我们不能快速攻占昭通,就会造成韩勇一军孤军深入,这是兵家大忌,我准备绕开大关,以一支偏师直扑昭通,快速打破僵局!”
乔宇的手指落在了距离大关不远处的彝良,彝良位于滇黔边境,是出了名的贫困地区,各族混居,滇军对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控制能力,只要能够拿下彝良,就能够绕开大关的层层布防,直接威胁昭通,这的确是快速取胜的办法。[]
“钧座,进军彝良是个好办法,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交通不熟,如果没有合适的向导,只怕大军根本走不出来!”
说话的正是邓锡侯,乔宇微微一笑:“这倒不难,那个龙柏不是已经投效了我们么,就让他继续给我们当向导,给我用银子和官位开道,钱能通神路,我就不信还买不到一条道路么?”
众人也都顿时想起了龙柏,现在正好是用他的时候,有了这个地头蛇配合,拿下彝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了。
“王师长,你率领所部绕道彝良,我要求你在两天之内必须攻破昭通,解决罗佩金所部,掐断大关守军的后路!”
王瓒绪很清楚乔宇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那就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钧座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王瓒绪当即率领着第四师第一旅加上工兵营一共六千士兵舍弃了所有的重型装备,在龙柏派遣的向导指引之下,快速向彝良进发,从大关感到彝良路程将近一百里,而彝良到昭通也有六十里。
加起来足有一百六十里,在这种山间的道路之中两天走完这么长的的道路实在是非常又难度,而且还要穿过各个民族聚居区,不只要求军队有严明的纪律,还有要强健的体魄,只有这样才能够经受住急行军的考验。
王瓒绪所部全部轻装上阵,只带了干粮清水,以及轻武器,在龙柏派来的向导的指引之下迅速行动,趁着夜色离开了大关。
到了第二天,依旧是阴云密布,川军的攻势更加猛烈,昨天夜里又调上来四门一百二十毫米的加农炮,川军的火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将滇军彻底压制住,根本抬不起头来,昨天大战一场,赵又新所部损失了将近五百人,他现在手上只有两千出头的兵力,要想防守住大关,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昨天的夜里赵又新已经连连向罗佩金发出了求救电报,罗佩金也答应派遣援兵。
赵又新默默算了算只要在坚持一天援兵就能够到来,一看天气比起昨天更有利,只要川军的空军不能出动,自己就能够凭借地利拼上一拼,因此赵又新将外围阵地舍弃不少,主力全部囤积了三座高地附近,其中一号高地周围就投入了一个营的兵力,依着山势又建了不少简陋的堡垒,除此之外赵又新又将大炮和机枪也都布置在了这里。
石翼很清楚没有空军的帮助,对付这种险要的所在就只能用生命堆了,不过好在现在不用真正攻坚,只要制造出佯攻的假象,调动昭通的滇军前来援助,为王瓒绪所部攻陷昭通做好牵制工作就行了。
不过既然要把戏演得真实,就要卖几分力气,猛烈的炮火攻击之后,川军士兵就在机枪的掩护之下开始发起进攻,巨大的陡坡使得每前进一步都现在极为困难,尤其是又开始稀稀落落的降下了细雨,弄得山石都变得极为湿滑,稍微不小心就会摔倒。
川军推进的越来越艰难,摔得头破血流的士兵比起战死的要多得多,赵又新亲自到了一线给滇军将士鼓劲,最能够让人兴奋的就是白花花的大洋和黑乎乎的鸦片烟,赵又新昨天从大关县城的富户手中搜刮出了三十万大洋,现在全部拿到了战场之上。
“弟兄们,大家都看到了这几天一直阴雨不断,这就是说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大家不用害怕川军,只要能够坚守住大关,升官发财就在眼前,蔡锷都督和我都不会小气的,昨天杀敌立功的弟兄现在就过来领取奖赏,打死一人奖励五十块,打死一个军官二百块!”
赵又新当即在战争的空隙给滇军发奖励,白花花的大洋果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疲劳,忘记恐惧,甚至能够蒙蔽人的心智,这些滇军士兵显得十分的兴奋,将大把的大洋装在了衣兜之中,仿佛心中又有了底气一般。
除了大洋之外,赵又新还带来了不少的上等云土,不少烟瘾严重的士兵已经等不及了,立即就开始喷云吐雾,只有鸦片能够让他们暂时忘却残酷的战争,整个人都好像飘在了云里雾里一般,别提多舒服了。
赵又新也知道靠着鸦片维持士气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到了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尽量维持了,只要等到援兵到来,自己的处境就能够好上不少。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好像是天河破裂了一般,倾盆大雨洗刷了一天的硝烟,川滇两军和默契的放弃了战斗,全部退了回去,这场大雨让赵又新不由得轻松了不少,而乔宇此时就焦虑起来,这大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大雨严重的影响了交通,刚刚修好的道路全部变得坑坑洼洼,后方的给养又要出现困难了,更加糟糕的是王瓒绪要攻占彝良,就要穿过两条大河,现在暴雨突降,山洪爆发,水位必定上涨,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进军。
此时的王瓒绪的确遇到了困难,滔滔的洪流正好横在了前面,原本只有四五丈宽的河流一下子暴涨了一倍还多,水位也加深了不少,原本能够轻松涉水而过,不过看眼前的情况是绝对不能了,水流湍急,想要搭建浮桥也很困难,王瓒绪也是眉头紧皱
“师座,我的水性很好,我现在就带着绳子游过去,把绳子系好之后,过河就方便多了!”王瓒绪点了点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个士兵带好了绳子就跳进了湍急的水流之中,奋力向对岸游了过去,很快就游到了河流的中心,就在此时上游突然有一截断木随着水流飘了过来,半米粗细的木头携带着万钧之力正好砸在了这个士兵的身上,只听得一声惨叫,矫健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洪流之中。
王瓒绪猛的一拍大腿,还顾不得继续派人,这时候又有两个士兵没有任何的畏惧,同样带着绳索跳进了激流之中,十几分钟之后两个人顺利到了对岸,将绳索系在了对岸的树木之上,有了这条绳索连接之后,剩下的就变得容易多了,又拉上了几条绳索,然后伐下了数百根巨大的竹子,一座不多时一座竹桥就搭建成功,川军大队顺利通过激流,经过一天一夜的疾奔,王瓒绪率领所部终于赶到了彝良。
一路上被山洪冲走,失足落入山谷,还有被毒虫咬伤的士兵不下四十余位,自古以来云贵就被视作烟瘴之乡,果然不错,要不是有着当地人作为向导,只怕但是行军损失的就要上百人。
不过到了彝良之后,一切就好了不少,这里只有一些巡警,王瓒绪轻松的解除了他们的武装,龙柏果真是地头蛇,他早就联系了彝良地区的几个头人,王瓒绪到了之后,立即就将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这些头人虽然是一方的豪强,但是毕竟处在穷乡僻壤,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大洋,现在顿时是见钱眼开。
立即给川军提供了热水,食物,还安排了住处,王瓒绪很清楚现在军情紧急,因此只是稍作休整,大军就立即离开彝良,直扑昭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