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一张口就是二百万元,手笔之大让蔡锷都是大吃一惊,现在云南的军饷也不过三十几万而已,当中还要有不少云土充数,如果一下子能拿到二百万元蔡锷就有足够的把握将原来的旧部收拾起来,也就能够将权力从唐继尧的手中夺回来。
面对这样诱人的条件蔡锷几乎难以拒绝,显得有点激动,而一旁的乔宇则是不动声色,这点钱对于他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只要能够把云南的门户打开,两省之间互通有无,能够最大的限度的补全四川工业体系的不足,还能够整合两省的力量,甚至是西南三省的力量共同在一战之中抢夺利润。
云南有通往越南的铁路,只要能够好好整顿一番,四川就能够借助这条国际通道同协约国实现陆上联系,而不用只靠着长江航道,可以说云南在别人眼中是贫瘠之地,但是对于有了初级工业体系的四川来说就是一个大补,况且拿下云南,贵州就瓜熟蒂落,不用有任何的怀疑了。
乔宇已经开始向云贵两省下手了,这种攻势虽然不是真刀实枪,但是狠辣之处还在阵前厮杀之上,一旁的蒋百里已经能够猜出了乔宇的计划,但是蒋百里同样清楚虽然这个计划包藏祸心,但是蔡锷也不得不吞下苦果,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这就是实力使然,也是眼界的问题,你蔡锷手中的牌太少了,只能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果不出蒋百里的猜想,蔡锷低头思量半天之后,郑重点头同意。
“乔帅,我马上就要到川南去调查鸦片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尽快把钱交给我!”
“没问题!”说着乔宇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银行票,递给了蔡锷,上面齐整整的写着二百万元,见票即兑,“松坡先生,我方才说的由四川投资的事情依旧有效,很快四川就会调集首批资金,数量不会少于一千万,用于帮助云南发展经济,松坡先生赚钱的手段有很多,鸦片是最要不得的,云南地下埋藏着无数的资源,想要换钱实在是太容易!”
见识了乔宇的豪气之后,蔡锷心中也升起一丝的挫败感,昔日自己能够和乔宇并争西南,可是如今自己却要接受对方的施舍,实在是让人汗颜啊。
蔡锷接受了乔宇的银行票之后,小心翼翼的揣了起来,蔡锷又接着说道:“乔帅,最近在北京城之中有不少人在为帝制摇旗呐喊,杨度之流的人物上蹿下跳,大有让袁世凯当皇帝的架势,不知道乔帅您是怎么看啊?”
“松坡先生,本来我是军人,也不该干涉政务的,君宪有君宪的好处,共和有共和的长处,本来就是一种政体的选择而已,关键还是要让国家强大才是!”
“乔帅,世界不断的演进,共和战胜帝制,民主战胜专制,这是时代不可扭转的趋势,我们既然已经建立了共和体质,即便是有所不足,那也应该完善,而不是开倒车,鼓吹帝制的人说袁大总统受到诸多限制,只要成为皇帝才能够一言九鼎,我看不然,袁大总统修改了约法,已经规定了大总统无限期连选连任,而且继承人还有大总统指定,这和皇帝还有什么区别,在这种情况之下袁大总统还不能够有足够的权威,全是袁大总统执政能力的问题,和名分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是大总统能够对内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对外争取国家主权,自然受到万民拥戴,一言九鼎,想要借助皇帝的权威,不过是缘木求鱼而已!”
蒋百里在一旁频频的点头,“蔡兄说得很有道理,袁大总统要想登基当皇帝,那是自寻死路,别说天下人都会反对,我看就连北洋内部都不会答应的,好不容易大家头顶上没有了一言能定生死的大皇帝,谁还会把他请回来啊!”
“呵呵,松坡先生,想必你光看过严复先生的天演论,而没有深究过西方的进化论思想,这种学说不过是一个假说而已,这个假说缺少很多直接的证据,相反反例倒是不少,在生物学上能不能站住脚还在两可之间呢,把这种东西当成金科玉律就太过迂腐了,而且人远比动物要复杂,君宪制度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那乔帅是支持袁大总统当皇帝了?”蔡锷知道乔宇对于西洋学问了解很深,但是没想到竟到了这种程度,连天演论的问题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这部书在清末民初的学界之中已经脱离了生物学的本质,已经变成了政治学说,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承认,视其为圭臬,不过乔宇很不以为然。
人类社会固然是进步的,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几乎不变的,比如现代人拿起千百年前圣贤的文章,依旧可以从中吸收养料,忠孝仁义的思想也不是轻易能够抛开的,人类不断进步的手段,对于人性的坚持古人和今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会有倒退的现象。
“松坡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以好坏来衡量的,而是要用能和不能,政治尤其如此,正如松坡先生所言,现在袁大总统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不想着为国家争利权,却鬼迷心窍的用皇帝的虚名获得更大的权威,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乔帅明鉴,既然如此我斗胆问一句,如果袁大总统真的称帝,乔帅会做何选择?”蔡锷又追问了一句。
“我一切听从民意,若天下大乱,万民离心,我必然反对,如是天下真能够变好,我也支持袁公!”
乔宇将民意推了出来,蔡锷显然不满意,不过他也知道交浅言深,自己先前和乔宇还是对头呢,此次是为了拿下唐继尧才走到了一起,乔宇绝对不会轻易和自己建立更深的合作,说到这里蔡锷就起身告辞而去。
离开了重庆,蔡锷直奔泸州而去,一路之上蔡锷是越走心中越惊恐,四川各地都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厂,到处都是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往来忙碌的人们络绎不绝,没有一个闲人,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懒散的混日子,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忙碌之中,工人努力生产更好的产品,工厂主尽量将商品卖个好价钱。
一张大网将四川上上下下全都卷入进来,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为着四川的工业化而贡献力量,这种就是工业社会的强大之处,所有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了,而是紧密联系的一个团体,这种模式蔡锷紧紧是在日本见识过,中国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这只能说明四川已经拥有了庞大的底蕴,发展已经领袖全国了,蔡锷原本是前来查案的,不过他却将更大的精力用在了考察四川社会之上,日后要是能够主政云南,未尝不能够大力发展工商,也不用靠着云土活着了,云南的百姓也能够享受到工业发展的成果,绝对是一件好事。
和蔡锷暂时结成了联盟,乔宇并没有离开重庆,而是在蒋百里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重庆钢铁厂,就在几天半个月之前重庆钢铁厂通过法国提供的技术炼出了合格的炮钢,随即在重庆钢铁厂新建立的火炮车间之中生产出了第一门一百零五毫米山炮。
这种山炮是完全仿制的法国施耐德一百零五毫米1909年型山炮,高低射角在0度到60度之间,水平射角5度,弹丸重量十二千克,最大射程是六千米,这种山炮的总重量只有七百三十千克,用两匹马能够轻易拉走,是一种机动性很强的一种武器,法国作为一个老牌强国,在军工之上的底蕴还是十分深厚的,成功仿制出这种武器,让乔宇十分欣喜。
这表示四川的重炮编制就不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了,而是能够变成真实的战力,乔宇和蒋百里不断的大量新生产出来的火炮,看着黑洞洞的炮口,乔宇心花怒放,这可不只是一门大炮,还是一堆活生生的金子,欧战正酣,按照原本的历史欧战还要打三年多,这期间协约国需要的武器绝对是惊人的,甚至就是一个无底洞,四川终于能够在军火盛宴之中捞上一笔了。
现在负责火炮生产的是钱墨吟,他正向乔宇和蒋百里介绍生产情况,“大帅,攻克钢材的问题之后,火炮生产就变得容易很多了,除了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火炮之外,目前还在制造一百二十毫米和一百五十五毫米的加农炮,很快就能够出产品了,这种一百零五毫米的山炮月产量能够在二十门以上,根据商定暂时全部供应俄国使用,每门火炮定价在六千三百英镑,净利润在三千五百英镑以上!”
现在英镑和银元的兑换比例大约在十比一,也就是说一个月要是能够卖二十门火炮就能够获得七十万元的利润,而且这还只是火炮本身,再加上炮弹等消耗品,利润就更加惊人了!当然四川不能够全卖了,还要自己装备,但是这也是相当可观了,而且其他口径更大的火炮利润也更惊人,不久四川就能够在这上面获得更大利润了。
“大帅,其实我们的火炮只赚到了一倍多一些的利润,比起美国三倍以上的利润还是太少了,我看完全可以再提一提价格!”
“我们是薄利多销,关键是要扩大产能,我们的火炮便宜一些,才能够让英法给予更大的支持,我们的军工才能够更加壮大,少赚一些也无所谓了,不过既然这些产品是出口俄国的,那质量也可是适当差一些,他们后勤包养工作很差的,给他们再好的武器也没用!”乔宇笑着说道。
一旁的蒋百里却是不住的咋舌,一倍多的利润已经够疯狂了,乔宇竟然还要丧心病狂的降低质量,真是实心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