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亲人支持自己的梦想,小白宪之的梦想更加坚定,从此家里的饭菜都被他包了,不仅如此,在十八岁之后,他毅然决然的进入各大饭店帮工,后来还运气颇好的被一个老人看中。
老人祖上是御厨,一手厨艺出神入化,奈何后人无心于此,他害怕自己的手艺失传,再加上白宪之对厨艺的热爱感动了他,所以把一手厨艺都传给了白宪之。
白宪之花了四年的时间把老人的手艺学到手,离开的时候老人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欣慰的看着他离开。
手艺初成的白宪之有心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但无奈没钱,所以做起了直播,准备攒钱开店,却没想到自己的舅舅就有一家小饭店。
他跟舅舅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这间三千食舍小饭店的存在,真是奇怪。
不过舅舅已经离世,白宪之也无人可问,继承一家小饭店于他也不算什么坏事,反而把他开餐厅的想法实现了大半,只要是给别人做东西吃,无论是餐厅还是饭店在白宪之眼里都没差。
掏出黄铜钥匙,白宪之走到门前,古朴的黄铜钥匙跟银白色的卷帘门格外不搭,但它俩的确是一对,将钥匙取出,抬手将卷帘门拉开,乱糟糟的小饭店出现在眼中。
白宪之并不意外,他的舅舅从来就不会做家务,连扫地都能把扫把扫断,所以舅舅的小饭店卫生很好才会让他奇怪好吧。
这时候小店门口传来声音:“白老板,白老板。”
白宪之转过身,门口站着一个系着皮围裙国字脸中年男子,他有些胖,啤酒肚将围裙撑出个圆弧,看见白宪之诧异问道:“你是谁?我找白老板。”
白宪之:“我是白颂的外甥,你是?”
国字脸:“哦哦,外甥啊,我是梧桐菜市场卖猪肉的,白老板天天在我这里订猪肉,这好几天没看见他人了,我想来问问猪肉他还订吗?”
天天订猪肉?这开在巷子深处、几乎没有生人出没的小店生意有这么好吗?
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白宪之沉吟道:“今天的先不用了,明天可以送过来。”
国字脸笑着点头:“好嘞,呃,小兄弟,能多问一句白老板去哪儿了吗?”
白宪之垂下眸子,轻轻道:“我舅舅他前几天去世了。”
国字脸脸上立刻流露出了尴尬,他赶紧道:“不好意思啊,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白宪之轻摇头:“没事。”
国字脸松了口气,匆匆跟白宪之告别离开。
国字脸离开后,白宪之继续打量这家小饭店,不大的空间里摆了六张木质的桌凳,凳子是那种长条矮凳,本来是极好安放的,此时却被四脚朝天放在地上。
白宪之:“………”不是,这凳子不应该这样被放在桌子上吗?
再看,桌子角落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白宪之弯腰捻起来,竟然是一块沾了不知多少灰尘的白菜!放眼望去,六张桌子的边边角角竟然全是些黑乎乎的食物残渣!
白宪之:“………”所以他舅舅的这家店究竟是怎么经营下去的,过得了每年的卫生抽查?
再往里走去,厨房里面更是灾难现场,粘着油渍的白盘子七七八八的占据着洗碗槽,燃气灶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油污,锅里竟然还有剩菜。
白宪之走过去,黑色的铁锅里装着小半锅的黑乎乎的东西,他仔细看了看,好半晌才认出来这是白菜炒猪肉,想到厨房外桌脚的那些黑乎乎的食物残渣,他突然明白,那片白菜不是沾了灰尘变黑的,而是它在出锅的时候就是黑的!
满头黑线的凑近锅边嗅了嗅,竟然没有异味,白宪之惊了,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这锅里的东西早就该馊了,可是现在他除了闻到一股糊味之外没有闻到其他的味道。
而且这股糊味还特别熟悉,让白宪之蓦然生出了对舅舅的怀恋,这锅菜是他舅舅最后一次炒菜留下来的,错过了这次,他以后再也吃不到舅舅亲手做额饭菜了。
于是他伸出手从锅里捻了块白菜放在嘴里,然后白宪之就吐了,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的那种,他抬手擦着眼泪,神色复杂的看着锅里的菜。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舅舅的手艺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算有怀恋加持,他仍旧咽不下舅舅亲手做出来的东西,该说果然不愧是他那个厨艺黑洞舅舅吗?
缓了过来,白宪之发现厨房一侧还有一扇门,将门打开,暖色的灯瞬间亮起,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放了两个白菜、一块猪肉,白菜水灵灵的像是刚从地里摘回来,而猪肉上的血迹也表明它十分的新鲜。
最重要的是这间四四方方的小屋没有任何的冷气,所以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白菜和猪肉是怎么做到还那么新鲜?
白宪之皱眉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门外又有人再喊:“白老板,白老板在不在?”
白宪之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阿婆,阿婆老眼昏花从菜兜里拿出两颗白菜:“白老板你终于开门了,这是今天的白菜。”
白宪之本想说今天不要,但看见阿婆身上缝着补丁的衣服,接过白菜开口道:“多少钱?”
阿婆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仔细看着白宪之:“你不是白老板!”
白宪之再次解释了一遍,阿婆接过了菜钱,感叹生死无常,再安慰了白宪之几句,蹒跚着离开了。
送走阿婆,白宪之把两棵水汪汪嫩生生的白菜放进小房间,刚把白菜放下,他注意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捡起来打开,他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之之啊,舅舅离开了,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能给你的只有这间小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