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刺激性气味将她包围着，被液体泼到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程霜霜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在地上打滚。
***
当吴缘得知程霜霜被泼硫酸一事，她惊呆了。
她记得程霜霜都已经把资产变卖得差不多了，准备出国，照理说是不会碍了别人的眼，怎么在临出国前，反而出了这么一桩事。
丁燕紫说道：“有个狗仔盯着程霜霜想找大新闻，就在她住所附近，刚好撞上这件事。那记者很快就把她送去医院了。”
“那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开来了。”丁燕紫皱眉，“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对她下这种狠手。”
丁燕紫是挺讨厌程霜霜的，但讨厌归讨厌，也不至于到希望她被毁容的地步。她倒是想找出可能的嫌疑人选，但碍于程霜霜得罪的人不少，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程霜霜能做到现在举世皆敌的地步也挺牛逼的。
她一脸好奇地看吴缘，“这种事能占卜出来吗？”
吴缘：“……你把占卜当成什么了，万能的吗？”
“如果现场有凶手遗留的东西，那我倒可以算出他们位置。”她停顿了一下，说道：“相信科学吧，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凶手跑不掉的。”
等人抓到了，幕后指使者也就差不多出来了。
事实上，吴缘猜测的也没错，那个给程霜霜脸上泼硫酸的人，不到一天时间，就已经被警方逮住了。
对方是个瘾君子，为了筹钱买粉，无所不用其极。当对方送上好几个金条后，他便铤而走险，做了这一单生意。
在他眼中，只是毁个容，又没要了她的命，就算被抓了，也关不了多少年。
而他也供出了给他金条的人的身份。
“她说她叫杨惠。”
……
当程霜霜醒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
站在她窗前守着她的人是她以前的经纪人何姐。程霜霜在卖掉公司以后，最后发了一次善心，多给何姐好几个月的工资。看在这一点，何姐知道她出事了，就来医院看望她。
她看着脸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程霜霜，心中不由叹息了起来。
虽然程霜霜的性命无碍，但就算动手术，进行植皮，脸上的伤口也不可能完全痊愈，还是会留下疤痕。程霜霜一贯对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十分爱惜，每个月花在上面的保养费都过百万，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程霜霜眼眶泛红，声音因为许久没进水而沙哑，“何姐，我的脸怎么了？”她还记得在被疼晕之前，她好像被泼了刺激性液体，是浓硫酸吗？
何姐低声说道：“泼硫酸的那个人已经抓到了，他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供了出来。”
程霜霜紧紧抓住她的手，眼中涌动着的是刻骨仇恨，“是谁？是谁害我的？”
何姐正要说，就听到一道尖叫声传来，“霜霜，你这脸怎么了！”
程霜霜抬起头，看到穆越之他妈陈晶秀走了过来，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真是造孽啊，我看到网上说你被泼浓硫酸了，所以赶紧过来看看你。那人真是太狠心了，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也舍得下手。”
程霜霜刚醒来没多久，因为麻药的关系，还有些晕，被她的尖叫弄得越发头痛欲裂。
陈晶秀压低了嗓音，叹了口气，“我听说是杨惠找人做的这事，那孩子看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手段这么狠辣，因为争风吃醋就对你下这样的毒手。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介绍她和越之认识，反而连累到你。”
“杨惠？”
程霜霜忍不住重复了这话。
陈晶秀点点头，“是啊，那个泼你的凶手已经被抓到了，供出是杨惠，只是杨惠却打死不承认。杨家家大业大，压下这件事很容易，你不比以前，没依没靠，想为自己讨回公道，除非在舆论上闹大，让他们没法利用权势压下。”
“看到你这模样，我就想起了你以前的样子，多好看啊，可怜的孩子。”
她眼中的怜悯都要溢满出来，伸手要去碰程霜霜的脸。
程霜霜直接躲闪开来，陈晶秀神色僵硬了一下，接着关心了她几句以后，才说道：“等我有空了，再过来看看你。”
说完，她拎起自己的包，离开了病房。
何姐低声对程霜霜说道：“我看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外头有不少记者正想法子混进来，迟早他们会过来的。你不如接受他们的采访，哭诉一下，等热度上去了，杨家也没法一手遮天。”
当然了，她自己是不可能帮忙的。她还得在国内混饭吃，只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提点一下程霜霜。
程霜霜紧紧咬着下唇，斩钉截铁说道：“不是杨惠做的。”
杨惠根本就不爱穆越之，只是跟他玩玩而已，又怎么可能因为争风吃醋就对她下手。这件事，更像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杨惠一样。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陈晶秀了！
程霜霜之前还没想到陈晶秀头上，直到刚刚她自己迫不及待地上门，才漏了马脚。
以他们两人之间那相看相厌的关系，她毁容了，陈晶秀只会在家里放鞭炮开香槟庆祝，哪里还会过来关心她。更别说她话里话外还引导她认定是杨惠做的这事，暗示她可以通过舆论来倒逼杨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将这罪名扣在杨惠身上，反而显得她心虚了。
她看起来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程霜霜捂着自己的脸，眼神阴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陈晶秀的。
她对何姐说道：“你不是说外面有很多记者吗？让他们进来吧，我可以配合他们做采访。”
何姐吓了一跳，她以为程霜霜不愿意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出现在镜头。她的脸现在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但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这对她来说，也有好处，毕竟由谁来采访，完全可以由她做主，像这样注定要上热搜的话题，是在送人情给别人。
……
拜沈小胖和丁燕紫所赐，吴缘总是能吃到第一手的瓜。比如她已经知道杨惠被列为嫌疑人调查一事，毕竟泼硫酸的那个人，口口声声表示是杨惠给他的金条。
这事传的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仿佛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迫不及待把罪名扣在她身上一样。
吴缘对于杨惠的印象不算差，她和丁燕紫在性格方面有相似的地方，虽然有点脾气，但处事也有自己的原则，要是真被泼了这脏水，的确挺可惜的。
在这时候，杨惠的哥哥杨君也找上吴缘，向她请托这件事。
杨君说道：“我妹她虽然平时爱玩了点，性格有点骄纵，但泼硫酸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那张帆供出了他们交易的地点，只是那附近的监控坏了，没法查看和他交易的人的长相。”张帆就是那个泼硫酸的人。
他话音一转，“那附近是一片坟墓，所以我们才想着，吴大师能不能和他们沟通一下，看看他们中有没有鬼看到当时的场景。”
虽然杨家也有供奉几个玄学大师，但那几个大师前段时间追着一个黑法师出国斗法去了，可以说是鞭长莫及。
这对吴缘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她一口应了下来。
杨家这是打算找鬼来当人证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杨家人对这事十分上心， 谢过吴缘以后，立刻载她过去那交易地点，那附近还挺偏僻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也不是每个人在死后都会选择去地府，也有一些逗留在人间。她看了看， 这一片区域大概有五个鬼， 有男有女， 其中还有一个愤愤不平地用袖子擦墓碑。
吴缘直接给杨家人开了天眼，让他们去和这些鬼魂沟通。
在给鬼魂们带来了祭品，又烧了几筐纸钱后，吃饱喝足的野鬼们终于愿意说了。
“你说大前天啊晚上啊，这事我记得呢！”
“那个吐口水到我墓碑的龟孙子， 就在这里和一个女人见面。那女的差不多这么高吧。”那鬼比了比， 大约是165的样子， 而杨惠本身不高，身高也就155左右，而且她平时一般都是穿平底鞋，这就可以排除掉杨惠了。
“套着一件灰紫色的外套，里头是红色的裙子。”
“那女的贼有钱啊， 那个墨绿色的皮包一打开，好几条小黄鱼，差点闪瞎我的眼。”说真的， 要不是他已经变成鬼了， 都有种抢劫的冲动。
这和那嫌疑人说的话就有了出入。
“啊， 我想起来了， 她涂的指甲油是金黄色混合着大红的。”
杨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从这个特征立刻锁定了嫌疑犯——穆越之他妈陈晶秀。
杨君以前十分看不上陈晶秀，她虚荣，愚蠢，趋炎附势，眼界低。之前在外头没少吹嘘她以后是惠惠未来的婆婆，没想到这人不声不吭地害了程霜霜以后，还嫁祸给了惠惠。
在确定人选以后，他多少猜出了陈晶秀的心思，不外乎就是以己之心，觉得杨家肯定会报复穆家，索性先下手为强，给杨家找点麻烦。
好，真的好得很！
在愤怒过后，心中涌现的是感激，幸亏有吴缘过来帮忙，不然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杨君现在唯一思考的问题就是，鬼魂的证词能否作为呈堂证据？好像没有开过这个先例。那时候程修远被抓，也是因为他自己承认了罪行。
这时候，一个女鬼凑了过来，问吴缘，“那个女的，把我的绣帕给带走了，你能让她还给我吗？”
他们这些可以算得上是孤魂野鬼，平时也没什么人祭拜他们，没有香火供奉导致他们比别的鬼更虚弱，想吓唬人都做不到。
“那绣帕是我生前绣好，准备送给我未来老公的！结果她那天穿的鞋子，把我的绣帕给黏去了。”
吴缘估计是陈晶秀穿的鞋子不小心黏到口香糖了。
她看着在那边发愁的杨家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想也知道，除非罪证确凿，不然以陈晶秀的性格，肯定不会承认是她指使的，反而还会倒打一耙。不过她可以设计让陈晶秀不得不承认。
陈晶秀把人女鬼的绣帕拿走，在无形之中，就跟女鬼形成了因果。
她和杨君提了提自己的想法，杨君原本紧皱着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等惠惠这事解决后，一定要让她好好向您道谢。”
吴缘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平时多做点功德好事就可以了。”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搭把手帮忙一下。
……
陈晶秀这两天的心情特别好，一切计划都比她想象中要更顺利。
程霜霜容貌被毁，以后没法继续用她那张脸蛋勾引她儿子，杨家因为杨惠被抓的关系，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法找穆家麻烦。
她早就和那人说好了，泼硫酸并不是要人命，被抓了最多也就是关个几年，等他出来以后，她会想法子他送出国，那里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嗑药，不需要像在国内一样偷偷摸摸的，跟过街老鼠一样。
而且她早就想法子做了不在场证明，完全不担心事情会扯到她头上来。
她这段时间憋屈了这么久，现在可算是一吐胸口浊气。
她用手机刷着评论，看到网友们对程霜霜被毁容一事各抒己见。可惜的是，杨惠和儿子的事情，之前记者都不敢报道，这导致网友们根本不知道杨惠和她儿子的事情，因此在猜测幕后凶手的时候，没有人猜到杨惠身上。
陈晶秀想了想，直接吩咐下去，她原本想的是把当天摄像机录下来的视频放上去，但这样的话做的太过明显，很容易让杨家发现她动的手脚。不过没事，那天来的那么多宾客，有用手机拍摄下来的肯定好几位，比如她娘家侄媳妇就有。
陈晶秀拿到了以后，把视频上传了上去，又私下找关系拿到杨惠被带到警局的照片，再找水军带了波节奏，引导网友们往这方面猜测。豪门世家因为争风吃醋引发严重伤害事件，这本身就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话题，稍微推波助澜一下，热搜直接就爆了。
——程霜霜毁容一事已经有了进展，目前锁定的幕后黑手就是视频里这位！根据小道消息，那个嫌疑犯都已经承认了，出面指证她，只是对方气焰十分嚣张，死不承认，因为没有更多相关证据，陷入胶着状态。希望警方给力点，不要屈服恶势力啊！
——靠，这明显是因为嫉妒吧，看她那迫不及待想宣布婚约的嘴脸，结果却被穆越之当众打脸了，我反复把那视频看了好多遍，穆越之说有喜欢的人，绝对是程霜霜没跑了。我都怀疑，前段时间这对未婚夫妻忽然解除婚约，是不是被逼的？我以前挺讨厌她的，现在忍不住同情起了她。在这件事上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具体证据都还没出来呢，大家别站队那么快啊，万一被打脸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