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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再和吴缘多说几句话,在亲自来到槐山后,他就越发渴望得到这座山。偏偏这山吴缘早早就承包下来,还一承包就是七十年,让他无从下手。这时候他忍不住在心中怪起了入狱的二哥程天行,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风水宝地居然眼巴巴送到人手中。
  只是无论他如何暗示,吴缘都视若无睹,眼里只有徐晏亭这个病秧子。
  “喝杯水如何?”
  “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我给你开个窗透气一下吧?”
  自己想要追求的女孩子,围绕着讨厌的人献殷勤,这滋味别提多酸了。
  等吴缘终于忙完了,回过头,看到他站在门口时,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修远内心咬牙,“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吴缘刚刚成功从徐晏亭身上拿了好几缕的死气,心情还算不错。
  她走到屋外,十一月的天气十分舒服,阳光也不刺眼,落在她身上,让她明艳的眉眼多了柔和的味道。
  “晏亭他如果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会安排妥当的。对了,他有好些东西不爱吃……”云修远叮嘱,做足了关心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叮嘱完后,他望着吴缘,欲言又止。
  吴缘装作没看到,正要抬脚回去。
  原本云修远做出这表情,是想要引吴缘主动发问,谁知道吴缘却丝毫不感兴趣,他也不敢拿乔,连忙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
  吴缘表情严肃,“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一次说完,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云修远不敢再拿乔,之前酝酿的气氛都毁了,“虽然作为晏亭的哥哥,我不该说这话,但我也不愿意见你们一片好心还被隐瞒在鼓里。”
  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晏亭他,不仅是和我命格相克。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徐家也不会将他送到我们云家这边。他八字不好,同所有人都相克。在他身边呆的久了,对身体有所妨碍。”
  “他才出生没多久,我那姑父就生了重病。”云修远忍了忍,才没说出他生母也是被他克死的这恶毒话。
  “他来到云家以后,那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回来,没多久她身体也因此变得虚弱,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我爸也因此太过伤心,出了意外离开了我。”他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涌现出水雾,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抱歉,我失态了。我知道这不能怪他,毕竟命格这东西是天生的,他应该也别想的。但想起我爸妈,我还是忍不住难过,对他就无法好声好气。”
  他做足了一个失去父母后努力体谅表弟的受害人形象。
  云修远扯了扯嘴角,“或许是因为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呆在你身边就觉得很安心,原本这些我不该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结果见了你后,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换做别的女孩,早被他这**得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毕竟云修远可是连自己的私事都说了出来,为了她,甚至不惜当一个告状的小人。尤其是他说话时,深深地望着她,被眼泪润过的眼睛欲语还休,仿佛含着千万言语。
  然而吴缘不觉得完全没有感动的想法,只觉得反胃。这云修远还真不愧是程霜霜的舅舅,恶心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徐晏亭的情况,她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在没有防护的前提下,的确不能常常呆在他身边。但只要不是整天呆在他周围十米内,问题并不大。至于相克什么的,她没看出来。
  在云修远养母身体羸弱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呆在徐晏亭附近,将她的死归咎到他头上本来就没道理。也难怪徐晏亭来到k市后,其他人都鲜少上门探望,只有云老爷子常常看自己的外孙。
  他们两真正相处也就是一天,要和徐晏亭培养出什么深厚感情那是假话。但得了人家的好处,而且他还不难相处,现在又称为槐山一份子,吴缘就忍不住护短了。
  她神色淡了下来,“我倒觉得他命格挺好的,只是普通人承受不起,毕竟太贵重了。”
  云修远只觉得匪夷所思,就徐晏亭那克亲的命格,还贵重?
  吴缘认真说道:“那可是菩萨命格。”
  给全槐山免费送灵气,给豆豆他们送肉,简直就是当世活菩萨啊他!遇到这样的人,再怎么供着都应该的。
  她表情太过认真,云修远都分不清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还是一本正经说假话。无论哪种可能,他只觉得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或许是他对吴缘了解不够,所以聊天时才处处不顺,老是被堵。他应该先去问霜霜,霜霜虽然和吴缘关系不好,但再怎么说也相处过一段时日,肯定比他更了解。
  在敲定这想法后,他没有留下来,做纠缠不休的人,而是洒然一笑,准备离开。
  在经过半山腰时,他看到在田里摘菜的寂明法师和武文全。
  他想起吴缘刚刚说的话,脚仿佛有了自己意识一般,走到他们两人面前,和他们打招呼。
  打过招呼以后,云修远若无其事地提起吴缘刚说的那事,“……吴缘还说我那表弟是菩萨命格,这种话哪里能胡说呢,她还是太单纯了,可能看人可怜,就被哄骗了吧。”肯定是徐晏亭没少用那张脸迷惑吴缘。
  武文全吸了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深感赞同,“是啊,在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确没说错。”
  倘若徐晏亭能更早来槐山,在这种修炼环境下,他的境界何愁不突破?不过现在也不晚,再给他一年时间,他肯定能够突破的。
  寂明法师也念了声佛,“徐施主是个好人,造福大众。”
  云修远最后一脸怀疑人生地离开了。
  徐晏亭那个克亲的病秧子,怎么就成菩萨了?武文全也就罢了,寂明法师作为出家人,不打诳语,应该不会哄骗他。
  所以真的是他们命格太轻,承受不住他的贵?
  ……
  等云修远离开以后,吴缘去看了看徐晏亭,徐晏亭的情况不错。
  刚才吴缘只不过是配合他行动,在他周围布下个小小的结界,使得周遭灵气无法进入他的体内,原本和灵气打成平手的死气一下子翻身做主人,于是便造成了他身体虚弱奄奄一息的情况。以吴缘现在的能耐,就算他真没气了,她也能将人给救回来。
  现在云修远走了,他身体自然就好了。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手持着一本锻体的功法看了起来。
  吴缘给他洗了盘水果,放桌上后便关上门走了。等下正好把她的法宝给升级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打个电话跟云老爷子告状一下。
  云老爷子收到吴缘的电话时,还来不及开心,险些被她说话的内容给气到。
  原本以为修远去看望晏亭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原本身体好转的晏亭情况迅速恶化,要不是有寂明法师在,险些救不回来。
  修远不但没愧疚,还在吴缘耳边说有的没有的,说晏亭八字不好,克亲,怂恿吴缘将他赶走。虽然吴缘没说的那么直接,但大致意思也传达过来了。
  以外孙那身体状况,让他离开槐山,这是想要他的命。
  晏亭的存在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就因为看不顺眼,他就非要这样害他?
  云老爷子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于是当云修远回家时,迎接他的便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第四十一章
  吴缘告状以后, 神清气爽,捏着一缕死气的她也隐隐感受到修为瓶颈的松动。
  重头再来的她少走了许多弯路,在不缺乏灵气的情况下,修为速度自然远远快于前世。如今把握住那抹契机, 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闭关修炼, 直接突破炼气期, 顺便再把修为巩固一下, 还能把法宝一起炼制了。
  在那之前,她不忘向父亲和槐山上其他人交代一下。最主要的还是让她爸每天晚上给徐晏亭熬煮药汤, 好好进行锻体修炼。
  武文全简直要羡慕死了, 他的境界,按照吴缘的说法, 也就是练气中层罢了。结果人小姑娘都要突破了, 他还在这边慢慢磨。
  不过他也和吴缘保证, 让她安心闭关去, 有他们在, 槐山安稳着呢。
  吴缘并不担心这点, 无论是武文全还是寂明法师,看着不显山露水,但实力着实不错,自己还是门派的长老,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招惹。
  尽管如此,她闭关之前还是给每个人分发了符篆, 然后把门一关, 结界一布, 开始修炼。
  至于云修远, 早被她抛之脑后了, 他能有她的修炼重要吗?
  和吴缘的轻松不同,云修远此时心情十分紧张。
  他才刚到家,一抬头便看到他爷爷寒着脸,一脸风雨欲来的模样。
  云修远不由咯噔一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爷爷这样的表情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当时爷爷带徐晏亭去参加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周岁宴,回来时便气得将最心爱的一套茶具给砸了。
  他微微拧眉,露出关切的表情,“爷爷,是不是赵爷爷那边情况不太好?”
  早上爷爷原本是要和他一起去槐山的,结果赵爷爷忽然病发,爷爷急忙赶了过去。
  云老爷子看着他诚恳的表情,忍着怒火说道:“今天你和吴缘说了晏亭八字克人?你希望晏亭被赶下槐山吗?”
  云修远第一反应就是徐晏亭偷听了他和吴缘的话,打电话向爷爷告状。他的身体果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差,而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大家给骗过去了。
  他心中生出一股戾气,面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是不是晏亭和你说了什么?晏亭他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狡辩,甚至推锅给晏亭。
  云老爷子此时不是一般的失望,“晏亭什么都没说,是吴缘亲口和我说的。她还问我,你和晏亭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她希望能解开你们的误会,她是个好孩子。”
  云修远仿佛当场被锤子狠狠砸了脸,表情一片空白。
  居然是吴缘?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他是为了她好啊。她就那么喜欢徐晏亭,为了他甚至不惜出卖他?
  他嘴唇抖了抖,勉强挤出一抹笑,“可能是我说的不清楚,让她产生了误解,真的不是那样……”
  云老爷子冷冷道:“是不是误解我会判断,她把你们的对话都录下来了。”
  他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云修远手紧握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爷爷,我错了。我只是想到我爸妈就心情难受,我不该迁怒到晏亭身上的。”
  以前他只要提起早逝父母,爷爷便会心软下来。
  是他这段时间太急切了,做事也失去了以前的稳妥。他现在还不是云家家主,没法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云老爷子沉默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你就少和晏亭碰面吧,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他挥挥手,让云修远离开。
  云修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忍耐,他还得继续忍耐。
  接下来几天,云修远让家里的佣人偷偷盯着云老爷子,云老爷子每天都出门,今天去看徐晏亭,明天和老友去钓鱼,后天去给患者看身体,大后天去道观听经,一切行程都十分正常,像往常一样。
  只是以前的他不太找那些玄学大师,这段时间面见的频率似乎高出不少。难道是为了徐晏亭那命格?
  他心中忍不住嗤笑,爷爷嘴上义正言辞地训斥他,只怕心中也有这个想法,担心自己被克了。
  虽然内心十分不以为然,但他面上还是做足了乖巧的姿态,甚至程霜霜那边也不太见他。
  直到十一月二十八号,云老爷子从外头回来,对他微微点头,“明天准备开个家族大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云修远吓了一跳,这事未免也太过突然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云老爷子望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盆栽上,“只是我觉得自己老了,准备先把一部分财产给分了。”
  祖产肯定不会动的,但云老爷子也有自己的私产,作为家族族长,又有好几代的积累,私产颇为不菲。
  “爷爷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云修远心情不是很好,最近因为徐晏亭的事情,爷爷对他意见不小,在这种心态下分财产,他又能拿到多少呢?但如果能多分到一些,他也能以此作为基金,启动自己的事业,不再处处受限于云家的制约。
  等到第二天,云家家族大会如约开始。其他几房的人似乎早收到消息,早早便来到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