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屠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她残喘着,握着衣襟的手在哆嗦,她的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
屠斐开始急促的呼吸,她努力想要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血沫子喷溅出来,顺着沈清浅的掌心往下淌。
“小孩儿……”沈清浅的泪水模糊视线,她开始后悔了,她不该等的,她认定了就不该等的。
屠斐像是濒死之人呼吸发颤,明显的气脉不够,她每次用力呼吸后都会止不住地咳嗽。
血块夹杂着血沫子呕个不停,屠斐的唇和下巴上都是鲜红的血迹,她死死地抓着沈清浅,浑身哆嗦地说了个字。
沈清浅知道她说的是“冷”,沈清浅抱紧屠斐,哄着说:“阿姨抱着你,小孩儿,你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还没听见你的告白,你不能死,听见了吗?小孩儿,你看着我。”
屠斐的唇翕动着,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但却还是努力想要说话。
沈清浅凑近,屠斐沾满血迹的唇齿间,紧靠气息发出音节弱到不可闻,一个“我”字几乎耗尽屠斐所有的力气。
屠斐极为痛苦似的挣扎着,气息短暂急促,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力气,她的唇角轻颤,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沾染血迹的手极力握紧后松散着垂落在血泊中,屠斐眉头紧蹙,似乎因为没能了却心愿而不甘着……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一点都不虐是不是?【拒不承认我哭过.jpg】
这个时候,最适合断更惹,是不是?
第179章撞破
手忙脚乱的抢救,急诊室门口是没有停下来过来的哭声。
阙宁凝在哭,翁晓夏在哭,沈清浅也在默默地落泪。
沈清浅原本想要一起进手术室,罗正阳制止了她,她现在的情绪完全不适合做手术。
“我进去看看行吗?”沈清浅无法接受屠斐消失在她的眼前。
罗正阳望着双眸红肿的沈清浅,他稍微用力地按了按沈清浅的肩膀,“你就在这里等着,有情况我会叫你。”
祝琇云在来海京市的路上,她还不知道屠斐具体伤势如何,沈清浅只说伤到了,需要家属过来。
祝琇云的心口绞痛,事实上今天她一整天心神不宁,她给孩子发了信息,但孩子没回,她以为在忙,想等着晚点再打电话的……
陈光辉红着眼圈站在门口,邢思博压着那六名男子先到医院包扎,之后再回到局里审问,正事还得有人做。
“他们中的一个人说,有一个信封,在阙宁凝那,你一定要拿到。”邢思博打电话给陈光辉,陈光辉瞅瞅哭得快要抽搐的阙宁凝,他不忍心道:“老大,等会吧,现在实在是……”
邢思博嗯了一声,提醒陈光辉盯着点。
手术室的门口,刺眼的红色让人高度紧张,门口的人虽然都悲痛,但是各有不同。
阙宁凝悔恨,都是她的错,因为她屠斐才会去化工厂,阙宁凝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应该当时坚持不回去捡手机的。
翁晓夏是提前知道沈清浅归国的人,沈清浅原本三天的会议最后一天是官方组织的观光,第二天还有一位专家临时有事离开,所以会议整体缩短,沈清浅索性中途回来,打算等到进修学习开始再回去的。
翁晓夏原以为会有一场盛大的狗粮雨洒落,没想到天上下来的是刀子。
此刻最痛苦最自责的人是沈清浅,人们面对死亡时,总会忍不住想起过去。
沈清浅想起过去的她们,她想起小时调皮捣蛋的屠斐,她想起重逢后青涩活力的小孩儿。
沈清浅一早看出屠斐对她的喜欢,她最初确实不确定,但后来醉酒的屠斐证实了她的猜测。
沈清浅其实很怕任何交心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她都怕全然交托后的失去。
沈清浅面对的是22岁的屠斐,她是师姐的孩子,她是一个漂亮帅气的女生,她们之间……有数不清的鸿沟。
沈清浅想过拒绝,但是每每面对娇憨可爱的小孩儿,每每被她活力四射的样子感染时,她都感觉自己是活在阳光下的,她的心不仅有温度,还有了发自内心的喜乐哀愁。
可沈清浅不敢有一丝主动,她千万不能引诱了小孩儿。
沈清浅给予屠斐足够长的时间,她希望屠斐认清内心,希望屠斐能看清这份感情,她希望屠斐不是一时的兴起,更希望她能看清这份感情背后的大山……她们之间若是想在一起,要承受太多太多的压力。
沈清浅可以无所畏惧,但是她不忍心让青涩未经恋爱的小孩儿一同承担,所以她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