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宁凝没做声,屠斐摆摆手,意思让他们先走。
车子远去的声音渐渐消失,阙宁凝突然哼笑了一声,真是可笑,自己是刑警,亲爹丢了不得不报警?
屠斐静静地站在阙宁凝身边陪着她,阙宁凝站了半晌摸摸兜,掏出一根烟,她抬眸,疲惫地叹口气,“抽吗?”
屠斐摇头,她是阿姨的乖宝宝,不要抽烟的。
阙宁凝低头闷声抽烟,一晚上没睡的两个人都是狼狈不堪,衣服裤子全是泥,活活两个人体艺术的展示者似的。
屠斐四处张望,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大脑理顺一切内容,但一夜的折腾,精神高度紧张,她现在的脑子像是运作一夜的电脑,有点慢。
屠斐揉了揉太阳穴,瞟一眼开始抽第二根的阙宁凝,她轻声问:“宁姐,你能跟我说说,你家到底怎么了吗?”屠斐认为一切都不会凭空产生,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伯父最近是否有什么异样?”
阙宁凝长长地吐了口烟雾,能有什么异样?父亲常年忙于生意,晚上突然出去应酬是时常有的事情。
最近因为宸宇建筑的运作出了问题,父亲每日在家的时间很少,这所谓的问题,阙宁凝笃定和纪景明有关联,因为故意搞事的就是森业集团常年合作的一个供应商。
纪景明很精明,他不会直接去找茬,供应商找茬,达到一箭三雕的作用,既能搞到阙斯年,又能打击到阙宁凝,同时不会损害纪景明的名誉。
“你说和纪景明有关,是很有可能的。”屠斐之前去森业集团聊天,纪景明已经明摆着要找麻烦了。
屠斐幸运的一点是沈清浅出国前替她摆平了手拎袋的事,至于怎么摆平的,沈清浅没说。
阙宁凝没有沈清浅这样的大姐姐护着,难保周全,她骄傲也不想求助,一个人顶着局里随便安排的差事认真查案子,家里因此受损……阙宁凝现在后悔如此吗?要说一点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她很气,“纪景明那个狗东西,有事为什么不直接对着我来?”
其实坏人都喜欢挑人的软肋捏,不过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屠斐站得有点累,她蹲在路边,揉揉嗡嗡的脑袋,沉声说:“其实我还是觉得奇怪,纪景明虽然会搞事,但是应该不会往大了搞,现在你父亲突然消失,我觉得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在里头?”
屠斐的小脑袋不灵光了,阙宁凝不接话,她蹲着有点犯困,“宁姐,别乱跑,我再进去瞅瞅。”
屠斐不相信会没有任何痕迹,或许只是比较隐蔽,屠斐进了化工厂里面,一股怪味道刺鼻,她捂着鼻子慢慢往前走。
现在阙斯年消失了,但是张江海却在昨晚信号消失一阵后又出现了,邢思博后续追踪。
张江海昨晚出门虽然是和阙斯年奔着一个方向去了,但是两人在临近消失点的时候是岔开的,再之后张江海出现在临城。
张江海说的是他之所以夜半冒雨出门,是因为他的一个重要的客户那个时间在家,他不得不在那个时间出门送去他存放已久的快递。
邢思博一气儿核实下来,没有任何问题,客户和张江海的证词基本一致。
所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不能证明张江海和阙斯年昨晚有什么交集。
屠斐走了一圈,鼻子被刺激得难受,狂打喷嚏的后果是脑袋里好像塞了棉花闷涨。
屠斐跑到旁边锁着的门透气,年代久远,铁门生锈变形,阳光从细缝照进来。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啊?屠斐望着宽敞望不到边的废弃工厂,好像是鬼片里的御用场景,阴森黑漆,大白天视线都看不到尽头。
唉,屠斐轻轻叹气,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屠斐恍然想起,她一直没吃过东西。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夜晚很快又会来临,屠斐翻翻快没电的手机,阿姨走的第二天,想她。
屠斐又饿又困,阙宁凝不想离开,她和屠斐的感觉一样,她感觉哪里还藏着玄妙。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再找找。”阙宁凝转身往化工产里走,她其实知道,现在就算报警也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支撑她找人,如下正是国庆黄金周,大部分精力都在维护稳定上。
“那我去买点吃的,我再回来。”屠斐开着沈清浅的车子回到家,简单换了个衣服,她又拿上湿巾、毛巾,水和新衣服,打车去了化工产附近。
屠斐赶过去时,阙宁凝正坐在路边偷偷抹眼泪,屠斐坐到她旁边没吭声,阙宁凝半晌主动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阙宁凝还不敢让母亲知道父亲失踪了,屠斐建议:“要不然还是报警吧。”
阙宁凝揉揉眼角,其实父亲也时常说出门就出门,只不过赶在昨天的雨夜,又赶上阙宁凝想得多,才会如此紧张。
阙宁凝也在抱着希望,那就是父亲可能只是出门了,但手机落在车里。
只是,手机没了,也可以借人的电话打过来啊,阙宁凝的自我安慰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所以她才会这么难受。
“恩?”屠斐轻轻撞撞她,“要不然提早报警吧。”
“等过了24小时吧。”阙宁凝无力地说:“你我都知道,其实过了24小时都不一定会最快响应,别说没到24小时。”
屠斐也没再坚持,毕竟阙宁凝说的没错,她拎过拎袋,“里面有衣服,毛巾,水和湿巾什么的,你先简单洗手换个衣服,咱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