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怕惊动对方不敢有任何动作,她使劲挤挤眼睛,睫毛颤抖,抖掉雨水,模糊的视线辨别出来了,是阙宁凝。
屠斐轻轻松口气,怕吓着阙宁凝咳嗽了一声,阙宁凝还是吓了一跳,立刻举着手电找过来,高声喝道:“谁?不许动,我手里有枪!站起来!”
屠斐爬起身,擦了一脸的泥水,配合地举起双手。
阙宁凝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晃了晃手电,“屠斐?”
屠斐爬坡,脚下打滑,阙宁凝伸手拽了她一把,她站在泥土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你什么情况?”阙宁凝十分惊讶,屠斐拎着棒球杆,擦擦脸上的水,“我还想问你呢,打电话不接,大晚上自己在这里干嘛?”
阙宁凝拽屠斐上车,屠斐僵着不动,“我身上都是泥,你有伞就拿出来一把。”
“什么泥不泥的。”阙宁凝愣是把屠斐拉进车里,扯过毛巾给她,“赶紧擦擦。”
两人都没好到哪里去,一个全身是泥土,一个身体前面都是泥,阙宁凝打开车窗往外边吐口水,“嘴里好像都是泥,刚才差点没把我摔残。”
两人边擦脸边交换信息,阙宁凝来这边是因为父亲大半夜出门,母亲不放心给她到打了电话,“我TM跟踪到一半,车子陷进去,我看着车子开得慢,跟我走差不多。”哪知道,阙宁凝跟了一会,前面的路平坦,车子上了主路开的飞快,她只能放弃。
“我怀疑你爹是去见张江海了。”屠斐抽出纸巾擦擦白白的小牙,含糊不清地说:“我这本来跟着好好的,你的车子把路给封了。”
屠斐想起什么,打电话给邢思博,“老大,你看看能不能绕道跟着,这边阙宁凝的车把路给堵了,你们来了也过不去。”
邢思博确认两个姑娘没事,他让陈光辉查下附近的小路,“让交警队帮咱们查,今晚得一定跟上去。”
邢思博嘱咐屠斐,如果阙宁凝的车子自己开不出来,赶紧连夜找拖车。
屠斐揉揉眼睛,从刚才就一直不舒服,好像泥水进了眼睛里,“好。”
现在阙宁凝不得不暂停跟踪,僵硬地用受伤的手转动方向盘,大概是心里烦躁,所以每个动作都很冲。
“你方向盘打这么猛,一会非得翻沟里。”屠斐拍了拍阙宁凝,“让开,我来开。”
阙宁凝拧眉,心里却是呕着气,父亲不接电话,大半夜出门,她担心又生气。
“快点。”屠斐推了推阙宁凝,“你去后面坐,我帮你把车子倒出这个水沟。”
车子底盘太低,城市平坦的柏油路看不出问题,到了山间地头就不行了。
屠斐先把自己的车子往回倒出几十米,她坐在主驾驶慢慢调整,加大油门。
屠斐尽量小心,但车轮打滑,险些滑到沟里,屠斐不敢动了,“不行,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增加摩擦力的。”
两人下车找了不少碎石子丢在车辙处,费时半小时总算是逃离泥坑。
“咱们这不能掉头,慢慢倒着往回走,你别急躁啊。”屠斐嘱咐阙宁凝,阙宁凝不吭声,她握着方向盘不放,“你听见没?什么事都有解决办法,伯父不会有事的,咱们别自乱阵脚。”
阙宁凝低着头,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了。”
屠斐使劲儿握了下阙宁凝的手腕,“别担心,我在呢,咱们两个人一起做过多少战绩呢,这一次也可以。”
阙宁凝低头抹了抹眼角,轻轻嗯了一声,她担心父亲,担心母亲,她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家里突然不太平,她没办法不担心。
两人用了快两个小时,在凌晨3点退回到主路上,屠斐松口气,打给邢思博问情况。
情况很糟糕,人跟丢了,雨天的郊区信号很差,邢思博和陈光辉直接迷路了。
阙宁凝在车里发信息给屠斐:问问邢队在哪,咱们现在过去,我爸手机打不通了,他就算不是去见张江海,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要不然深夜里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人怎么会一同去往偏僻的地方?屠斐担心阙宁凝着急,没敢直接告诉他邢思博也跟丢了。
屠斐告诉阙宁凝:老大暂时没联系到,她们不如先回市区。
阙宁凝不肯走,催促屠斐多联系几次,屠斐其实一直在联系邢思博。
现在人跟丢了,邢思博只能先停在原地,因为岔路口太多,不知道要往哪里开了。
现在是后半夜的4点,天快亮了,邢思博犹豫后没有黎明打给赵洪德局长,“你们先回去等消息,你也让阙宁凝和他父亲多联系,如果一直没有音讯,我天亮给赵局打电话,看看能不能申请加派人手开展地毯式排查。”
现在连24小时都不到,一个成年人雨夜出门,不能就此天翻地覆。
屠斐委婉地表达邢思博的意见,阙宁凝就已经猜测到了,“邢队是不是把人跟丢了?”
屠斐刚想安抚她,阙宁凝哼笑了一声,“一听你说让我再给我爸打电话,我就猜到了,你不用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