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分叉口,有人为搭建的简易石桥,平日里雨不大,村民踩着石墩能去河对面。
打捞船开到分叉口时渔网被什么勾住,师傅怕硬拽把网弄坏,“这渔网新的嘞,实在不行,谁会游泳下去捞一下成不?这水没那么深。”
陈光辉二话没说,抽根烟的功夫等水面再次沉静清澈,他脱了外套穿着裤头跳进水里。
渔网被一块石头挂住,陈光辉为了摘渔网用力推石头,水中的石头按理不沉,但这一片底下石头多,两块石头交错卡住了。
惊喜的地方就在于,这块石头外面包裹着一件被水浸泡变色褶皱的衣服。想来是凶手担心衣服掉进水里会漂浮,特意包了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既不会浮上来,也不至于太重无法被水流冲走。
为了最大限度保全证据,陈光辉搬着石头向上游,他在村民的帮助下,让石头重见天日。
屠斐此刻和技术组得同事赶往兴义区了,一路上她激动不已,“我就说嘛,咱们早点捞好了。”听陈光辉的描述,那块石头并不是小房子附近捞到的,或许是凶手压根就没从那里丢,当然也不排除从小房子附近丢下去,被水冲到分叉口卡住了。
陈光辉连连应允,“我听说你那边也有进展啊。”陈光辉说着打了个喷嚏,屠斐忙说:“辉哥,老大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套骚气的小裤裤哦。”
陈光辉听了噗嗤笑出声,“你个崽子,耍你哥玩呢?骚气?还小裤裤?”
“骚气紫哈哈!”屠斐知道陈光辉进水了,还想着得给他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裤,没想到邢思博一早准备了,“就近买的,就这一条,没办法。”
“……”陈光辉拿着骚气紫的贴身内衣,无言地瞅瞅屠斐。
屠斐憋不住笑,“行了,哥,你赶紧去换,别冻着。”屠斐转身跑了。
为了暖和点,陈光辉还是进小房子去换了。
技术组忙活起来了,屠斐叫住几个要下河继续干活的人,“刚才都谁碰过石头,重新提取下指纹哈。”
石头上的第一层衣服,正是墨绿色的风衣,尽管河水浸泡的太久,颜色变了,但不得不说昂贵的衣服有贵的道理,泡了一个多月,一点都没腐烂,重见天日的扣子锃亮闪光。
“哥,你看看,是不是少了颗扣子?”屠斐没带手套,心急地问技术组的小哥哥。
技术组同事拎起衣服检查,左臂袖口的扣子少了一颗,屠斐几乎止不住想要大叫,啊啊啊,对上了!
屠斐激动过头,脚下被绊了下,她倒退几步撞到小房子上才不至于摔倒。
“你这姑娘哈哈。”村民们憨厚地笑,屠斐也跟着笑,终于有重大进展,她能不开心吗?
屠斐是一个情感丰富情绪激烈的人,和她一起工作的人感受很明显,再加上她从不会刻意掩饰,使得周围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陈光辉便是其中一个。
陈光辉换完衣服出了小房子听见屠斐欢快的笑声,他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发丝,嘴角也不由得扯出一丝笑。
“咋说?”陈光辉抽烟没靠前,生怕烟灰落到证物上。
“好家伙,一块石头包了好几层。”技术组的同事笑着说,“最外面的应该是凶手的,里面的不出意外是死者的。”
从兴义区回到局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屠斐进门就嚷,“老大,我要饿死了。”
邢思博从一旁桌上拎起两个毛巾包的圆球,他叼着烟,烟雾缭绕,他眯着眼打开毛巾摸了下铁饭盒,“还是热的。”
“你们先洗手吃饭。”邢思博将两个饭盒放到桌上,陈光辉扯下自己的毛巾,顺带拽下屠斐的毛巾递给她。
两人一前一后去洗手,屠斐经过男洗手间,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她高声问:“你要不要去宿舍洗个澡?”
“晚点回家洗!”陈光辉胡乱地往头上撩水,水凉的他嘶嘶哈哈的,“这水真TM凉啊。”
自从分局多了个小姑娘,邢思博和陈光辉说话都会比以前注意用语,连抽烟也都会特意去窗边抽。
不过有时也会忘,陈光辉偶尔会说几句不太脏的脏话,屠斐倒也不计较,“你差不多冲冲得了,别着凉。”
吃饭时,屠斐让陈光辉坐窗边,陈光辉不解时,屠斐扬眸眯了眯眼,“有太阳,可以暖和点。”
陈光辉嘴角扯着笑,“还是我妹儿知道疼人。”陈光辉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妹妹,可惜他是独生子,屠斐白他一眼,“你妹。”
“你好像在骂人。”陈光辉挑眉。
“赶紧吃饭,我吃完要去技术组看看。”屠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邢思博从外面进来,笑着说:“你别去了,我刚去施压,人家都不乐意呢,说咱老催他们,旁边一站跟监工似的。”
屠斐吃饭吃到一半,手机在包里响了。
屠斐捏着拉链刷地一拽,拽到一半,她大叫了一声,“哎呀!”
“咳咳!”陈光辉吓了一跳呛住了,“咋的了?”
“我的玩偶不见了!”屠斐扬手丢了筷子,筷子当啷磕到桌边掉地上,她只顾双手拎起包反复查看,甚至不死心地抖了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