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桂芳很快察觉,应该不是学习的事,因为爱学习的儿子以往回到家都是带着课本回来,晚上都要学到很晚。
性格变化那段时间,柴英卓不爱学习了,他时常一个人坐在哪里发呆。
赵桂芳问过多少次,柴英卓都不吭声,“那个时间,纪景明来我家里次数比之前多,每次还是带着英卓出去,回来时还会给我家里买些东西。”
纪景明甚至曾经开玩笑说过,“阿姨,你就当多一个儿子,以后家里有事,英卓不方便的,你就找我。”
赵桂芳那时想着,她们农村人能有什么事儿?可没多久,儿子就被警察抓走了,说是强.奸了一个姑娘。
赵桂芳回忆起那时,老泪纵横,柴冬雪低头抹泪,她很想阻止屠斐继续问下去,可话题已然说到这里,不如一次说出来,免得二次回忆再添悲伤。
赵桂芳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忠厚老实的儿子会强.奸,据说对方是城里的姑娘,年轻又漂亮,而当时柴英卓喝了酒才会做了出格的事。
乍一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酒后禽兽多得是,可赵桂芳和柴冬雪一样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好人。
“我儿子那之前都没喝过酒,他咋可能一下子喝那么多?”赵桂芳抹泪,最让她伤心的,是儿子承认了,柴英卓说那个女孩很漂亮,他一见钟情,可对方讽刺他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柴英卓醉酒之下恼怒才动手。
柴英卓虽然承认罪行,但不承认是强.奸,他只承认是想报复下对方,没想真的做什么。
最后的罪名是强.奸未遂,柴英卓因此坐牢。
“那柴英卓当年是在哪喝酒受气想要报复女方的啊?”屠斐敏锐地察觉到,当年这起强.奸未遂的案件疑点颇多,尤其是最近查到柴英卓和纪景明之间的暧昧关系,柴英卓当年女人缘就不错,本身对女人可能压根不感兴趣,他犯得着去强.奸?
赵桂芳摇头,她不知道具体在哪,但是肯定和森业集团有关,因为那段时间都是儿子的“工作时间”。
纪景明为此上门道歉过,他作为朋友和领导,都没有很好地看管住柴英卓。
也是那时候,纪景明和柴英卓就疏远了,确切地说,柴英卓和所有人都疏远了。
“关于女方……”屠斐刚提了个头,赵桂芳就泪水涟涟地摇头,她当年想过去见见对方,但对方不肯见她。
“那知道叫什么吗?”屠斐追着问,赵桂芳哽咽地说:“不知道,孩子都不让我问,啥都不让问,我现在想起来,我的心啊……”赵桂芳哭到停不下来,柴冬雪也忍不住抽泣,屠斐不忍心再问,“阿姨,别哭,事情都过去了。”
赵桂芳喟叹,“是啊,希望我们家英卓以后都能好好的。”柴冬雪听完更想哭了,以后也好不了了。
屠斐偷偷给柴冬雪发短信道歉:不好意思,惹得你们母女两都难过。
柴冬雪没回复,屠斐悄悄退出房间,心头沉甸甸的,她暂时不想去找沈清浅,怕自己的坏情绪传染。
屠斐一个人溜达下楼,夕阳西垂,天边暮云将天空涂抹成殷红色,散发着垂败的气息。
屠斐长舒口气,往林荫道走去,她在脑子里整理聊天时获取的零碎信息。
屠斐不仅上心白鹏兴的案件,连同10年前的强.奸未遂,她也开始好奇。
屠斐站累了,坐在长凳上,手机整理信息发给邢思博。
邢思博让她今晚正常下班,他和陈光辉在局里重新梳理案情。
每一天,都有新的线索,所以,每一天都要重新梳理。
屠斐想查阅当年柴英卓□□案的卷宗,邢思博表示希望不大,案子在海淀分局,他们想要借阅得走手续。
现在时间特殊,白鹏兴的案件更急,赵洪德够呛能同意继续铺大摊子。
再者,屠斐心存怀疑借阅卷宗,海淀分局会怎么想?你一个新人警员,自家案子没破明白,还想对我们十年前的案件指指点点?
屠斐没做声,没说放弃不过也没继续问。
至于邢思博和陈光辉那边的进展,等屠斐明天来局里再说。
屠斐收起手机,双手插兜,身体靠着椅背,眯着眼望着太阳时,一双手突然覆盖住她的眼睛。
屠斐身子绷紧一瞬嗅到熟悉的味道,她故意没说出名字,抬手摸了摸微凉的手背,说:“你是谁,让我来猜一猜。”
沈清浅就看着某个小孩儿从手背摸到指尖,又从指尖摸到腕子,沈清浅无声地轻笑,看看她何时能摸出来。
小爪子摸来摸去,沈清浅的手心有了一丝温暖,她主动放开屠斐,叹声说:说:“连我都认不出了,我是不是得伤心?”
屠斐脸颊泛起红,沈清浅想,或许刚才手心里的温暖就是屠斐的脸红引起的。
屠斐扬起笑,故作惊讶,“我下一秒就要猜阿姨的。”
沈清浅轻笑,她不开口,小孩儿的“下一秒”不知何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