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别人。”你看看,这强盗逻辑,还挺通顺,沈清浅偶尔会觉得屠斐压根没醉,条理清晰无懈可击,“我是阿姨的小孩儿,我不是别人,我可以碰。”
“行,还有别的想说的吗?”沈清浅继续问,屠斐揉揉眼睛,似乎眼睛不舒服了。
“别用手揉。”沈清浅挡开屠斐的手,揉过的眼睛更加红彤彤了。
屠斐突然抱住沈清浅,不知想起什么,她又悲从中来,哽咽地哭着说:“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可以好好地照顾阿姨,我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
“恩。”沈清浅嗯了一声,发现怀里的人到底是喝醉了,她会时常重复说过的话,说起来就跟第一次说一样,沈清浅只能提问,“你为什么想要照顾我?”
“我、我……”屠斐似乎为难了,她嘴巴打结,不知该怎么说。
沈清浅拉开距离,望着屠斐哭红的眼睛,她柔声说:“阿姨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犹豫,立刻回答我。”
“好唔。”
“你……”沈清浅抿抿唇,将心中那句反复思量过的话问出来了,“你是喜欢我吗?”尽管过去翁晓夏和乔汐言都开玩笑,但沈清浅没那么想过,或者说没敢想过,那是小她10多岁的孩子,还是师姐的女儿,她只是想尽心尽力地照顾。
屠斐略微愣神地望着沈清浅,她唇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屠斐挠挠头,沈清浅的心底不知为何,那一瞬,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失重感,其实屠斐犹豫于她而言是好的,如果屠斐真地赤诚地说“我喜欢你”,她该如何回答?
拒绝屠斐,拒绝她的表白,小孩儿会哭得更凶,沈清浅安慰自己,屠斐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她不知道是什么,这让屠斐错以为是爱情。
屠斐突然说:“不是喜欢,我……”
沈清浅失重的心那一刻停止下坠,屠斐皱眉抓着自己的喉咙,她抓得很用力,似乎即将说出口的话,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
几条红道子在桃红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屠斐眉头越皱越深,她闭上眼睛,泪水再度顺着泛红的脸颊往下淌。
屠斐的指尖用力抓着自己的喉咙,她哽咽着抽泣道:“我……我爱我的阿姨,可我真的不是变态。”她压抑的哭声渐渐释放出来,她摇头否认,“我不是变态,我不想当变态,我知道我不能跟阿姨说的,我若说了,阿姨会难过,可我也好难过,我这里难受……”
屠斐用力抓着自己的衣服,抓自己的心口,像是碎碎念的自言自语,“我不能说出来,不能说,说出来什么都会变了,我不敢说……”
屠斐的身体无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她身体软着倒下去,闭着眼睛痛苦地摇头,“屠斐,你不能说,不能自私,不能爱自己的阿姨,不能做梦都想着她,不能占有她……”醉言醉语终于开始不像样子,向着人心最真实最渴望的地方去了。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做梦都想占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
此刻,屠斐疯了一般地想。
第94章受虐体质
屠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背对着沈清浅呜咽着,近似呓语的念叨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沈清浅从屠斐开始自我对话那一刻开始没有任何动作,她静静地望着哭得不已的屠斐,她的痛苦写在了脸上。
或许是,那些痛苦和悲伤从心底满溢,最终变成泪水而发泄出来。
沈清浅极力克制自己,她咬着唇,不让泪水落下来。
屠斐比沈清浅预想的还要深陷,她初次心动,却是对着一个年长的阿姨,她无法理解,无所适从,却又无能为力。
沈清浅懂屠斐此刻的苦痛楚,她在懵懂中将自己划分到变态的世界里。
是啊,她们隔着辈分,她们同一性别,她们还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屠斐是师姐的孩子。
屠斐进入了睡眠,因为哭了太久,身体不时抽动一下,像是柔弱无助的小动物,她很想抱抱她,告诉她:小孩儿,喜欢一个同性的女人,并不是变态。
这世上,不只是人类才有同性恋,只是人类社会的主流是异性结合,对于小部分,人们总是用另类的眼光看待。
沈清浅可以想象得到,从屠斐第一次意识到对她的感情异于常人时,“变态”这个词犹如阴影笼罩在屠斐的心里。
第一次的春心萌动伴随着的必定是无法克制的沦陷,尤其她们朝夕相处,她的温柔相待,更让屠斐加速沦陷。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毫无经验可谈,她掌握不好尺度,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屠斐终是情绪忽变,因为她试图违背内心和自己保持距离,以此来隐藏和否认她的真心。
毕竟,没人愿意是变态,这两个字像是块石头压在屠斐的心上。
她痛苦,她煎熬,她却又无人可说,无处可诉,当情绪积压到一个极点,只需要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引爆。
有那么一瞬,沈清浅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屠斐偏偏是师姐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