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见推脱不得,只好致书父母。包父包母本也为他的终身大事发愁,此时见居然有一个侍郎想要招他为婿,喜得不行,当场同意了这门婚事。
双方定下婚约,约定半年之后完婚。
包拯一回来,赵受益的大戏也要开场了。
又是一个朝会日,赵受益端坐在崇政殿上。此时刘娥在后宫养病,寇准远在西北,崇政殿上数他最大。
赵受益环视一圈,摩拳擦掌。
他和包拯昨天晚上对了剧本,现在该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包拯是御史台的官员,闻风奏事四处抬杠是他的本职。由他来吹响讨伐寇党的第一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刘恩站立在赵受益的身侧,替他说道:“诸大臣有何事进谏,尽管奏来。”
包拯闻言出列,面容肃穆,沉声道:“臣包拯有事禀奏。”
他也算是个崇政殿里的名人了。
当年刚刚当上御史的时候就以一封万言长文参倒了时任副相吕夷简,出知江南茶政回来又在殿上斥责内侍把太后气得晕倒。
即使是作为一名御史,这战绩也过于辉煌了些,叫人忍不住心生胆寒。
此时见他又有事禀奏,文武百官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这位爷又看上了哪个倒霉鬼。
这可是个不管不顾的黑面煞星,谁被他盯上谁在劫难逃,阿弥陀佛,可千万不要是我啊。
赵受益微笑:“包卿有何事要奏?”
包拯道:“臣请太后撤去珠帘,还政于陛下。”
文武百官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倒不是诧异他居然敢请太后还政,而是诧异他搞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出来,居然只是请太后还政?
时移世异,今非昔比,太后刘娥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把持朝政的太后了——太后病了的时候,皇帝还没大婚。现在皇后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太后的病依然没好。
上次得了这么久的病的人,还是先帝呢。
先帝的结果大家不是也看到了吗。
什么病居然能病这么久,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的。
这病到底还能不能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太后久不上朝,太后党也早就散了。
现在就算刘娥真的强撑病体坐到了那方帘子后头,也早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呼风唤雨了。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都是自然之理。
而这时候,你,把太后气病了的御史包拯,又明目张胆地叫太后撤帘还政?
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吧!
有些事情,私底下做了也就做了,何必又摆到明面上来说呢?
皇帝已经叫太后病倒在后宫了,现如今的太后,还不还政,还有什么区别呢?
你就让她安安心心地在后宫养病,等她像先帝那样忽然薨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皇帝现在事实上已经亲政了,差的只是一个名头而已,而这个名头是个虚名头,正如现在仍然设在殿旁的珠帘是个虚设的东西而已——
虚设的东西,又不妨人,管他作甚呢?
你此时要太后撤帘,好像皇帝有多急于掌权,迫不及待地要把太后排挤下去似的。
明明只要静待太后薨了就能解决的事,非得拿到阳光底下来说。
图什么呢?
图给皇帝安上一个不孝子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