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的大船是一艘长约十丈、宽约三丈的三桅帆船,尖底阔板,能在狂风骤雨中破浪而行。
即使不动如山地停泊在内河的码头,也如一只假寐的巨兽一般,庞大威严,令人恐惧。
三人在离岸数百米处下了船,将马拴好,悄悄潜行到岸边。
此时已是深夜,大船上仍是灯火通明。甲板上四处站立着手持□□的哨兵,偶尔还有成队的海盗从船舱里走上甲板巡逻。
蒋平指着甲板,悄声道:“这一艘船有十三个隔舱,包大人和南侠被关押在第七个隔舱内,舱内还有四个人看守。”
刘恩点了点头,也悄声问:“我们怎么上去?”
赵受益道:“甲板上开阔无阻挡,想要进入船舱只能将甲板上的人都解决掉。咱们先在这里观察一会儿,看那一队巡逻的卫兵究竟多长时间上甲板一次。摸清楚规律之后,趁着卫兵不在,将守卫一网打尽,进入隔舱救人。”
刘恩点头,又问蒋平:“蒋义士,那些船上的守卫武功如何?”
蒋平道:“比小弟尚且差些。”
刘恩点头,又数了数甲板上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人:“我与蒋义士联手,五息之内,定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蒋平皱眉:“他们手里有弩,箭头上都淬了毒药,挨上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刘恩笑了:“只要动作够快,不叫他们有机会射箭即可。”
蒋平不再说话。
他们在岸上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摸清了卫兵的巡逻规律。卫兵每一刻钟上来巡视一回,越往后间隔的时间越长,说明他们有所懈怠。
更令赵受益三人欣慰的是,卫兵最后一次上来巡逻的时候,大部分人脚下微微踉跄,谈笑的声音颇大,可见是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
甲板上的十五名守卫,有的也偷偷从自己怀里摸出个酒袋子,趁人不注意仰脖灌下几口。
船舱里也传出起哄喝彩之声,伴随着咒骂与大笑,应该是在聚.众.赌.博。
这对于他们都是好事。船舱里越吵,甲板上的动静就越不会惹人注意。
蒋平叹气:“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云娘在的时候,可没人敢喝酒,更别提……”
忽然想起身边两人都是官府的人,忙道:“在下并非……”
赵受益微笑:“蒋义士不必如此,大家都懂。”
江湖中人么,跟海盗交朋友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都懂都懂,理解理解。
蒋平干笑一声,扯了扯身上的水靠:“我先下去,两位跟上。”
说着钻入水中,悄没声息地向大船潜去。
赵受益从岸上看去,江水平静无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根本看不出一个人在水下快速前进。
不愧是翻江鼠。
赵受益暗自点头称赞。
数息之后,船底处忽然冒出一个脑袋。
那船是尖底船,如今也没装上货物,吃水较浅,甲板离水面有些距离,即使站在甲板边缘探头往下看,也不见得能看得见船底的动静。
蒋平双手贴着船板,倏忽几下子窜上甲板,将两个离得稍近的守卫下了一跳。
那两个守卫刚要呼喊,被蒋平一左一右了扫入江中,“扑通”“扑通”,惊动了剩下的守卫:“什么动静?”
回头一看,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甲板,不禁笑道:“他们两个喝多了,撒尿的时候掉进江里去了。”
常在海上行走的海盗,掉进江里算什么,就算是掉进海里,也还能跟鲨鱼比比谁游的快呢。
有一个海盗慢吞吞地向这边走来:“喂,是死是活吱一声啊,不吱一声爷爷在你头顶上撒尿了啊。”
说着,真要开始解.裤.子。
挂在船舷外的蒋平暗骂一声:“在你爷爷头顶撒尿呢!”本想反手跃上甲板将这一个也带下来,就见刘恩已经带着赵受益踏水而来。
“来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