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接过画卷,展开一看,久久不语。
濮灼见他看了画便沉默不言,忙道:“如何?可能做?”
红药一脸复杂:“做倒是能做……不过这画是否过于写意了些?”
而且看落款,还是后世之人所作,画画的人见都没见过武安将军,他就算照着这画十分做出了十二分那也没意义啊!
红药真诚建议道:“鬼王大人可用阴气凝出武安将军的样貌,这样我也可以将纸扎人做得逼真些。”
谁料濮灼却道:“我也没见过武安。”
“???”红药懵了,你不是被武安斩于城下的吗?怎么会没见过?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濮灼咬牙,表情略微狰狞,香烛店内越发寒气逼人,“……他那么多兵,用得着亲自动手?哼,我看他也不过只是个空有响亮名头的草包将军,真刀真枪地和我打一场都不敢,只会以箭雨伤人……”
“武安将军援驰边城时身上还带着伤,又日夜辛苦行军,自然不会和你打,再说了,两军相交拼的又不是一人一将的战力,既然能不伤兵士箭雨制胜那为何不用?”一直安静如鹅的方冲也不知被戳中了哪个穴道,突然慷慨陈词。
濮灼瞪视方冲,语气十分暴躁:“都过千年了,没想到你这狗还是如此护主!”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方冲虽然不解其中深意,但血性男儿绝不挨不明不白的骂!于是他当即便怼了回去:“我都是狗了,那你岂不是丧家之犬?”
部族被武安军一锅端了的濮灼气到阴气外放,寒气呼啦呼啦的吹。
一千年了!这狗怎么还是这般可恶!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女孩儿和小鬼头们一起怂在角落瑟瑟发抖,红药连忙打圆场道:“这画的年代和武安将军至少隔了两三百年,全是后人凭空臆测,而且画得这般丑……咳,这般写意凶悍,也与有‘美姿仪’美名的武安将军相去甚远。”
画上人物豹头环眼,黑面虬鬓,若那武安将军真能顶着这副面貌渣遍上京城,那只能说明他的人格魅力突破天际,且当时上京城的年轻姑娘们全都有双注重心灵美的火眼金睛……这画像都可以贴墙上当辟邪图使了!
濮灼却一点也不在意地道:“什么美姿仪,我觉得他就长这样!”
红药:“……”
完全有理由怀疑这画像是你从无数武安将军画像里精心挑选出的最丑的一张,就为了坏人家帅哥的名声!
“……行吧,那我就按这画像扎。”红药觉得,也许对濮灼而言,武安将军长什么样都不重要,反正他心里已经认定,被他揍的沙包就是武安将军……与其如此,他还不如不画脸,直接简单粗暴地在纸人脑阔上书武安二字,说不得濮灼仍然会心满意足的收货。
红老板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濮灼却已经跳过武安画像的问题了,他现在满心满眼全是方冲,一门心思想要怼回去。
不经意瞄到坐在方冲对面的裴慈,濮灼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你说的对,这画像确实与武安相去甚远。”
“所以?”
红药默默吸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甲方临时改方案的感觉吗?
“所以……”濮灼勾唇一笑,抬手直直指向裴慈,“就照他的样子做!”
“不行!”红药想也不想便果断拒绝,“说了不能照着活人做。”
濮灼轻哼一声:“有什么关系,他又活不长。”
这话一说出口,店内温度直接降至零点,不过这回不是因为濮灼,冷气的源头变成了红药。
“鬼王大人还请慎言。”红药表情不变,依然是带着笑的,只是眼神含霜带雪凛冽非常。
饶是濮灼这样的千年老鬼也被红药眼中风雪冻了一瞬,但鬼王的排面不能丢!他强撑道:“我虽未见过武安,但上官冲这狗…咳,是他的副官,一直跟在武安左右,忠心护主得很,如今他跟在这病秧……年轻人身边,姿态和从前一样惹人嫌,说不得这人就是武安转世。”
方冲:“???”
拿钱工作的事儿怎么就狗了?再狗也比你一个堂堂鬼王靠卖陪葬品维持生计来的体面啊!
莫名其妙就‘被武安’了的裴慈有话说:“既然已经轮回千年……如此推论,是否过于武断?”
“不武断。”濮灼坚持自己的理论,“上官冲这厮都与从前一模一样,那他效忠的人也必是武安转世!”
方冲忍不住道:“什么效忠不效忠的,现代社会早不兴那套了,我们是正正经经签了劳动合同的雇佣关系!”
濮灼冷哼:“雇佣关系?那我现在拿三倍的金钱雇佣你,你干不干?”
这还用考虑吗?
方冲:“不干。”
濮灼嗤笑出声,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还敢说你不是效忠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