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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应该是孤独的。
  司笑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上界那只魔。
  孤独的魔喜爱弑杀。
  人们的恐惧是魔唯一的取乐。
  萤零神情变得严肃,“姐姐,锁仙花被你吞了,所以主上活不了多久。”
  萤零的回答和司笑的猜测一样,但听到他确切地说时,司笑指尖抖了抖。
  司笑顿了顿,极慢地说:“他还能活多久。”
  “十年。”萤零回答。
  他低下脑袋,皱着眉,想到魔修老祖要是知道现在姬子痴和司笑的情况,肯定会不满。
  “姐姐,你......”萤零出声,本来想说锁仙花对主上很重要,司笑吞了锁仙花是一件糟糕的事。
  但萤零看到司笑的神情,下意识停住嘴边的话。
  司笑低垂长睫,紧紧咬着水润唇瓣,她在担心姬子痴。
  在担忧之下,又有些不可说的情绪。
  萤零怔怔眨了眨眼。
  他记得,之前他遇到司笑,提起姬子痴时女郎眼底还没有那些情绪。
  司笑对姬子痴的感觉转变了。
  萤零挥了挥小宽袖,心底有些惊喜。
  这样子,就不是主上的单恋了。
  萤零突然出声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
  “姐姐,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了。”
  司笑的思绪被打断,她疑惑地抬眸。
  萤零对她笑了一下,这个笑带着与小孩外貌不符的岁月感。
  “最初见到姐姐,是在灵山。”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上。”
  “还记得主上当时浑身是血,饶是见多重伤之人的我,也吓了一跳。”
  “他红着眼睛,神志不清,一直守着姐姐不放。我和小童扯烂了一截袖子,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嗷
  读者“南微生”,灌溉营养液+32020-09-23 05:47:54
  第74章
  正说着, 萤零不由得想起当时的情景。
  鲜少有人能闯入灵山,更惶恐一个灵根尽废、魔气混乱的将死之人。
  少年与所抱之人重重摔在地上。
  “救......救她......”少年气若游丝,指骨泛着青筋死死攥紧女郎的袖子。
  姬子痴浑身是血, 桃花眸泛红, 眼神犹如从地狱爬出。
  萤零本能地觉得他身上的魔气极其熟悉, 似乎与灵山之斋里关着的那位魔修老祖同出一宗。
  “入魔的修士?”萤零打量着姬子痴。
  少年脸庞线条被血晕染,看不大清。他的桃花眸幽冷执着,虽然口中喃喃向萤零请求着“救她”, 但他却是处于一种戒备至极的状态。
  他看上去, 就像是刚刚被天下抛弃了一样。
  小孩嘴角泛起酒窝, 故意好奇地笑道:“奇怪,魔修怎么能闯入灵山。”
  灵山之斋能变成魔修老祖的囚笼,是因为魔修根本无法打破灵山的屏障。
  里面的出不来, 外面的进不去。
  但这个快死的少年,却闯入了灵山。
  他身上晕着好多好多的血, 似乎刚刚经过厮杀。
  鲜血模糊了少年凌厉的下颚, 说话时, 嘴角隐隐溢出新的血。
  但奇怪的是,被他护着的女郎, 除了几处沾了他的衣襟而染上的血迹外, 再无凌乱狼狈。
  那女郎干干净净, 脸蛋白皙漂亮。
  萤零看到司笑, 小脸有些怔,眨了眨眼。
  “原来是因为她。”萤零歪头打量姬子痴和司笑,半晌后下了结论。
  那女郎体内没有魂魄,唯一留在天地的魂丝被少年吞下,有着生灵意识的灵山最喜欢治愈修士的魂魄残缺, 所以才把人放进来了。
  但萤零没有灵山的好心肠。
  萤零看了看,感到了然后,转身就要走。
  他总是笑眯眯的,其实最冷漠。
  用修仙界的话来说,萤零是天生的魔修。用上界的话说,萤零是天生的魔从,他是魔的侍从。
  魔在上界那场封印中消失后,萤零就独自潜藏。
  魔不是好人,作为魔的狗腿子的萤零当然不是好人。
  少年支离破碎的魔气拦在萤零面前。
  这魔气太过熟悉,萤零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去看。
  姬子痴现在对萤零来讲,只是一个弱小的将死之人。萤零对姬子痴也没有什么畏惧与害怕,直接击碎了姬子痴的魔气,勾出他袖中的玉牌。
  萤零摩挲着灵山之斋的玉牌,惊讶:“你居然是拿了玉牌的人。”
  被灵山之斋的玉牌认主,少年是下一任的魔修之主。
  “怪不得有这么熟悉的魔气。”萤零喃喃自语,理所应当地说。
  他当时还没有注意到姬子痴就是魔,只以为姬子痴是因为玉牌,后天成为魔修的。
  拥有灵山之斋的玉牌,这身份对萤零来讲已经够了。
  于是他喊来了傀儡小童,准备把姬子痴带到灵山之斋。
  没想到少年却不肯离开,他固执地守着司笑。
  姬子痴神志恍惚,始终不愿松手。
  萤零懂了,如果不救少年怀中的女郎,那少年是不会乖乖去灵山之斋的。
  萤零感到苦恼。
  他听从魔修老祖的命令,魔修老祖肯定不愿救一个拥有纯净温暖灵力的修士。
  “她已经死了,魂魄尽散,没救了。”于是萤零对姬子痴说。
  这样的话,姬子痴听过很多次。
  就连缘汝真人,也失望地对他如此说过。
  姬子痴眼眶殷红,他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少年的眸色一点点沉下,他没有如萤零所猜测的那般变得绝望,相反,他是冷静的,琥珀眸底浅冷的情绪望不到尽头,静到让人胆寒。
  姬子痴想。
  司笑没有死。
  她的魂灯被他所吞。
  司笑的魂丝还在灼烫他空荡荡的心脏。
  她没有死。
  她也不能死。
  他才刚刚恨她,还未报挖心之恨,怎么能让她死。
  “......”
  最后,萤零拗不过姬子痴,做出了妥协。
  萤零告诉姬子痴他可以去求灵山之斋里的魔修老祖,如果魔修老祖答应了,那就能帮姬子痴救司笑。
  少年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死死攥紧司笑的袖子,满是血污的面庞中,只有一双桃花眸漂亮得发亮。
  女郎穿的衣裳用了上好的仙丝,是一种防护法器,姬子痴揪着她的袖角不松,难以将二人分开。
  萤零无奈极了,又不想斩断少年的手,只能和小童想办法扯开姬子痴。
  硬生生地,把仙丝衣裙的袖子扯断了。
  打晕手腕骨折的少年,萤零带着他和司笑进入灵山之斋。
  “......”
  想起女郎在灵山整日闭目无心跳的样子,再看了看眼前这个活着的司笑,萤零竟有一种命运捉弄人的恍惚感。
  他收敛了恍惚,立马笑嘻嘻道:“所以我与姐姐很早就见面了。”
  活着的司笑抬起眼睫,她在想什么萤零没有看懂。
  说到底,萤零活的虽久,虽然知道的多,但无法理解。
  萤零跟魔一样不懂太复杂的感情,看到司笑的样子,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是很有趣,可能让司笑感到伤心了。
  司笑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