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一秒钟的疑虑和担忧,最麻木的眼睛里也迸发出光芒,衣衫褴褛的囚徒们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他们长期被当做人体实验品,被完全剥夺生为人类的资格和认知,囚禁在极寒的西伯利亚地底;
但即便在无间地狱饱受折磨,那面盾牌依然象征绝对意义上的光明与希望,人们一眼就能明白:从今天起,他们重获新生。
五百个被保护在这里的俘虏,有两百左右都是孩子。
巴基喃喃:“怎么这么多小孩?”
史蒂夫暗暗把这个奇异的空间打量了一遍,盾牌背向背后,蹲下身接住冲到他面前的孩子们。
有个小孩裤裆不知怎么烧焦了,扑在史蒂夫肩上哇哇大哭:“队长!!队长——!!”
“我在。”大兵温和地说,“一切都结束了。能坚持到现在,你们做得非常好,很勇敢,与我的士兵没有差别。能向我保证,回家以后,也一直做个勇敢的好孩子吗?因为你们已经向美国队长证明过,你们是能做到的,而且相当了不起。”
“我、我保证……”
“……队长,我不哭了……”
“我可以回家了,那我把我妈妈送给你……”
……什么叫把妈妈送给他?
史蒂夫无奈,从小朋友手里收下一张字条,暂时往裤兜里一揣。
然后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将他们送往停机坪的担架上。
随着抵达基地的医疗支援和神盾局特工逐渐增多,突击队队员肩上的担子,也终于轻松了不少。
一些士兵坐在地上擦拭枪支,而另一些则依然在协助运送伤员。
史蒂夫摘下头罩,露出一头汗湿的金发,又用胳膊擦干净脸上的汗和污血,坐在医疗帐篷里补充一点水分。
他一边咕咚咕咚喝水,一边从裤兜里抽出字条来看。
一看就笑了。
哄孩子用的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个长发妈妈,正在说:
“我是弗兰克的妈妈黛西,我的儿砸最喜欢边尿裤子边哭唧唧。”
超级士兵有一张英俊又端正的脸,笑起来眉眼很温柔,眸色如最深沉的大海,再也看不出半分从战场上下来的戾气。
帐篷里进进出出的战地护士们,都偷眼看这个国家的全民偶像。
然而没过几秒。
金发大兵唇边的笑意,就像被一阵风吹散了似的,骤然收敛!
他一把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冲出帐篷外!
鹰眼率先发现他不对劲,走过来问:“Cap,怎么了?”
问第一遍时男人没出声,问第二遍,史蒂夫才惊醒似的,低声:
“还记得是哪个孩子给了我这张纸条吗?”
鹰眼蹙眉。他们前前后后运送了十几拨伤员,哪可能记得每个孩子的脸?
见他手里攥着张纸,就侧头仔细看。
一行没头没脑、明显是哄小孩的话。
字迹倒有点特别。丑乎乎圆滚滚,像要从纸面边缘滚落下去。
鹰眼:“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慢慢摇了摇头,又用力捏住眉心。
说:“没有。”
就把那张纸卷好,塞进制服胸口的弹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