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吃饭,她现在闻到香味,才后知后觉得饿了。
顾君复恍而笑了笑,继续专注地炒他的菜。
作为一个炒菜小白,除了泡面从未炒过一道像样的菜,人生试的那几次,皆以糊掉告终。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粉嫩的肉在他的锅铲下翻腾飞舞,而锅铲好像听懂了他的指挥般,十分顺从着滑出弧线。
起锅,落菜。
顾君复将火熄了,关掉了阀门,将锅放到水龙头上冲洗,围裙熨帖地伏在身上,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逆着光看不分明,整个人好像剪出来的黑影,而浓郁的菜香又极其真切地告知她,这个人的确在这里。
她心蓦地就安定了下来。
顾君复偏了下头,声音低醇:“你去把菜都端到桌子上吧,记得……”
“啊!”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阵惊呼截掉了后半句,慌张地转过身,就看见黎夏生将一盘红烧肉放回了桌子上,而她手上并没有套手套,登时烫出了个包来。
顾君复又是心疼又是急,忙脱了洗碗手套,箭步冲上前,将她的手掰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红肿,气道:“你就这么急么?话都听不完?”
黎夏生被骂得委屈,低垂下眉头,极小声地求饶:“我,抱歉……我没想到这么烫……”
她声音娇娇弱弱的,像极了被误会的而委屈巴巴撒娇的小孩子,看得顾君复就没能再说出什么重话。
他轻轻拂过她烫到了指腹,感觉到有一处肿起且热的厉害,忙将她带到水流下,将水开到最大,猛地冲上了她的指腹。
本就炙热,又被极凉的水一激,黎夏生痛得泪水花花,挣脱又挣脱不开,气恼地一口咬上了顾君复的手臂。
他愣是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一直到感觉她的手上的温度渐渐冷却了下来,白泡也明显地暴露出来,才关小了水龙头,小心翼翼地摩了下她的指腹。
她便又痛得呼了一声,加重了咬合。
黎夏生有两个小小的虎牙,经她这么用力,隔着衣料直直地陷进了肉里。
顾君复终于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他关掉水龙头,问她:“你家里有没有烫伤药?”
黎夏生松了口,眼尾泛红,摇摇头:“没有。”
她一直嫌弃麻烦,家里从来没有备过药。
顾君复啧了一声,将她拉进了浴室里。
他目光逡巡了眼,伸手将牙膏拿下来,挤了点在她指腹上,轻轻地涂匀。
一开始黎夏生还吃疼,越到后面,渐渐的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便松了眉眼,展颜欣喜:“原来牙膏也是有这个作用的么?”
顾君复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语气嗔怪:“就你这样的,还能跑去哪里?”
他虽然皱着眉头,但她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柔情,心头的雾霾忽地就飘散了。
黎夏生点点头,撒娇地笑:“那我不会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
天色已昏,黎夏生和顾君复并排坐着。
她手上裹着牙膏,连带着空气里满满的都是牙膏清香,薄荷气息。
顾君复戏谑一声:“牙膏味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