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全民的狂欢, 也是副本对她们最后的通牒。
参加祭祀的人们最终来到村口老槐树下,那里早有一群人等待多时。村子的大门已经变了个模样,槐树上也挂满了红色的布条。空气中没有风, 所有布条与地面垂直, 看起来有些诡异。
村口设好了一个大大的祭台, 上面摆放了一排香蕉桃子之类的水果,最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香炉。祭台后面站了一个穿着长袍,脸上画满油彩, 带着一个羽毛帽子,打扮得像是个印第安人的男人。
人还没到齐,祭祀没有立刻开始。村民们自觉噤声, 村长拄着拐杖站在人群最前方,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
沈卯卯手持相机装模作样地拍照, 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那棵大槐树又让她想起了武梦涵。做梦的那个晚上,武梦涵就站这株槐树下,诱惑她靠近……而且叶听南队伍里的那个叫单霄的, 就是因为选择留下来陪她才死的。
死亡倒计时越来越近, 她不安地问身旁的娄京墨:“娄姐, 你说出口有没有可能在后山的猴子洞?”
算上梦里,她们一共去过后山两次, 第一次差点陷入迷雾, 第二次在梦中看到了猴子洞里的白光, 和出口的光芒非常相似。所以她有理由怀疑, 出口会不会就在后山。之前的迷雾也可以解释为剧情点没到她们不能进去, 至于云胜进他们为什么没遇到迷雾, 她猜想可能和男人复活归来的剧情有关。
这边她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那边娄京墨的回答也非常干脆:“不知道。”连句安慰都没有!
沈卯卯完全不想再和她聊天了。
时间慢慢流逝,火烧云映得大地一片通红。当最后一户人家归于队伍的时候,那个像印第安人似的男人张嘴哼唱起了一首歌,歌词非常含糊,听起来像是念经。
周围的村民全都低垂下脑袋,五名没有低头的玩家就显得更加突兀。
他们都穿着祭祀服装,脖子上挂着相机,与整个村庄格格不入,是外来者,是祭祀中的异类。
祭台后的那人姑且就叫他祭司吧。祭司唱了半天,直到太阳完全西沉、月亮爬上枝头才停止,嗓子都不带哑的。他点燃三根有人手臂那么粗的香,在周围几人的帮助下把香插进香炉之中。
剩下的村民燃起火把,跳跃的火苗带着他们的影子一起律动,犹如群魔乱舞。祭司一下子跪在祭台前,嘴里念叨着什么,周围的村民全都都跟随着他的动作,“扑通扑通”地跪倒了一大片。
沈卯卯忍不住退后了半步,被身后的娄京墨抵住了后背。
“别慌,拍你的照。” 娄京墨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让她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么一跪,她一眼就能看到慌得不行的叶听南和邵美,也见到了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云胜进。
他们五个都没跪,云胜进举起相机,对着祭司照了一张,剩下的三个人有样学样,也跟着拍照。
三声快门音效响起,被火把燃烧的“劈里啪啦”声覆盖,沈卯卯调出刚才照的相片,相机差点脱手而出。
一直没什么用处的相机终于在这一刻显现出了自己真正的作用,只见照片中,祭司身后的大槐树上出现了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这些眼睛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挤挤攘攘,每一只眼睛睁得溜圆,怨毒的目光从瞳孔中流露出来,锁定住树下的人群,密集恐惧症看了会崩溃。
她立刻把相机交给娄京墨,娄京墨只看了一眼照片,就又拿着相机对准其他地方连照三张。照完打开一看,原来除了树上,草丛里也是这样的红色眼睛,他们已经被红眼睛包围了!
祭司大声喊出一长串的话,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在歌颂猴儿神的美德,请神庇佑参加祭祀的人幸福富裕,最后表达一下信徒们的感激之情。
完事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祭司对村长点了点头,村长开始命令穿着彩色衣服的村民上前领香——五位玩家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每个人都领到了三支细香,沈卯卯刚领完香想要回到队伍里,就被张家人推搡到另一群人中,被迫与娄京墨分开。
“哎——?!”她想往回走,却被一个男人扣住了手腕。男人的力气很大,她尝试着用技巧想要挣脱,却发现在绝对的力量前,技巧没有任何用处。
娄京墨也被张建设和张爱国拦住,她没挣扎,只是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两人,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张婶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没别的意思!两只香不能在一家点,你们点完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沈卯卯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我知道了!放开我!要不然我要告你耍流氓!”
男人也不跟他计较,直接松了手,露出她手腕上四道淤青的指痕。
前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后面发生的小骚动,祭司高举双手,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点香开始!”一声令下,参加祭祀的人应声而动,纷纷把自己手里的香对准火把点燃。
沈卯卯和娄京墨照做。
点完香的人自动在中间站成一排,张婶领着她们站在最后,五位玩家在此汇合。
几十缕白烟竖直地向上飘去,走在最前面的小孩踮起脚尖,把三根香插在香炉里,小小的脸上充满对祭祀的好奇与期盼。
邵美和叶听南像是已经不记得她们上午的小争执了,捏着香眼巴巴地跟在她们身后。
趁着插香的队伍还没有轮到后面,叶听南自然而然地开始和他们搭话:“两位前辈,你们对出口有什么想法吗?”
娄京墨理都不理他们。
还是沈卯卯没忍心,回答道:“有点想法,但不确定。我个人认为,注意,是个人认为,出口很有可能就在后山的猴子洞。我们被送过去之后肯定会有危险,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在面对未知的鬼怪时,做再多的提前准备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甚至不知道鬼怪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等到所有人都把香插好后,整个队伍甩尾转变方向,向着后山前进。
他们路过一家又一家、一户又一户,家家户户大门大敞四开,从外面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院中被红布盖着的雕像,让人不禁去想象,红布下会是这些祭品中谁的脸呢?
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村民们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诡谲又可怕,像是送他们上路的刽子手。
邵美握紧叶听南的胳膊,捂着嘴轻声抽泣。
沈卯卯也跟着哭,干打雷不下雨,边嚎边跟娄京墨告状,把自己手腕往她面前送:“女神你看那个王八蛋把我手腕掐的!都紫了!”
“我打不过。”娄京墨冷漠地说道。
沈卯卯:“你骗鬼啊。”
其实不是打不过,而是可以但没有这个必要。
大部队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很快就来到了后山的入口,所有白衣服在原地站成一排,全都将火把递给家里穿花衣服的祭品。
祭司在后山的小路上嘟嘟囔囔开始念经,沈卯卯举着从大高个儿手里递过来的火把,有模有样地舞了两下,小声问娄京墨:“娄姐,放火烧山能出去吗?”
娄京墨:“这是犯法的。”
沈卯卯:“??”
刚聊没两句,祭司就祈祷完毕,招呼着祭品们跟他一起上山。
他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林间还是有雾,但雾气无法靠近有火光的地方,只能在一行人几丈外不停翻滚。
沈卯卯回头看了一眼,被薄雾分开的村民们站在远处,因为光线太暗所以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又走了两步,这回只能见到有许多黑漆漆的影子站在雾中,黑影的背后是灯笼的红光,猩红一片,犹如血海。
好像……与梦里的场景重叠了。
原来本就没有红月,那红色的光,也许是村中的灯笼……
娄京墨用一只手把她的小脑瓜转回来:“舍不得他们?”
沈卯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邵美举着火把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对不起楼姐兔子姐!我为我的不懂事向你们道歉呜呜呜呜呜,你们可不可以带带我们?我好怕……”
沈卯卯觉得她又可怜又好笑:“你不是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吗?之前你还跟我说要相信科学……”
邵美咬着嘴唇:“我做过亏心事呜呜呜我怕!”
沈卯卯看娄京墨,娄京墨无所谓道:“跟着可以,但我不会救她们,也不会救你,懂吗?”
两个女生一起点头:“懂懂懂!”
沈卯卯是认为娄京墨又在傲娇了,邵美是觉得能跟着总比自己没头苍蝇瞎乱撞要好得多。
四人聚在一起,云胜进被排挤在外。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几人,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很明显的笑容,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紧跟在祭司身后。
想要活下来,靠抱团取暖可没什么用处。
善良的人,大多都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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