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寒挠挠头,有些束手无策。
看来,只好把周管家叫来了。
他那里,应该会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好药。
刚要站起身,忽然瞥见茶几的底层上面,摆着一大卷纱布,和两个小巧的玻璃瓶。
她眼前一亮,连忙弯下腰。一样一样地取出来一看,这些与她晚上给他包扎时,用过的东西一模一样。
想必,是那位小助理留下,给他换药时用的吧?
万幸,这些东西被放在了这里,这样一来便省事多了。
将他受伤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开始为他处理那两处伤口。
由于之前有过经验,她对操作流程比较熟悉,因此这次的动作明显自如、沉稳了许多。
在清理伤口时,沐易臣倏地捏紧了拳头。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知道他很痛,可这伤口不清理又不行。
微微颔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将白皙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显然,她这一举动安慰到了他,他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为他上了药,缠好绷带,考虑到之后还要换药,便认真地系了两个活扣。
垂眸观察了他的脸色,感觉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
五分钟后,赵冬寒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
大概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他的体温降到了三十七度九。
热度虽然消退了一些,但还没完全好。
她托着小巧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从酒柜上找出一瓶白酒,从里面倒出半杯。
赵冬寒记得,自己小时候偶尔着凉发烧,姐姐每次都会用白酒给她揉搓手心与脚底。
使用这种物理降温的方法,再配合退烧药,效果特别好。
以她的经验,很快体温就会降下来。
将他的大手翻过来,让他的手掌朝上,而后用手帕沾着白酒,一下一下地为他搓起了手心。
他的手很漂亮,五指干净而修长,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
掌心的纹路很清晰,感情线很长。
她听说,拥有这种手相的男人,最长情。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健身房锻炼的缘故。他的指腹上,长着一层薄茧,摸起来硬硬的。
搓了许久之后,她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手心,似乎温度降低了许多。
接下来,换另一只手。
等她将他的两只手心,都搓好之后,洁白的额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忍不住伸出自己雪嫩而白皙的小手,轻放在他宽大而粗粝的手掌上,进行比较。
他的手可真大,比她的手大了很多。
她的心微微浮动,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做贼一般地弯起五指,与他的手交叉而握,慢慢收紧。
直到,十指紧扣。
由于刚被她用白酒擦拭过,他的手心并不温暖,然而却很宽厚。
令她感到很踏实,也很满足,融化了她一向波澜不惊的心。
一抹厚重的安全感,在她全身蔓延开来。
原来,有一只手可以这样握着,感觉这么好。
她贪恋着,这种踏实而舒心的感觉,久久舍不得松开他,忍不住悄悄产生了一个奢望。
在姐姐和吴严离开之后,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大家会忘记这个风波。
到时候,如果她愿意试着放下从前,是不是可以更长久地牵着这个男人的手呢?
目前,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爱她。
不过,事在人为。
她一向不是个怂包,虽然做不到去主动倒追,不过用点儿手段,让他对她转变态度,还是办得到的。
也许,这个过程很艰难。
毕竟,要从情妇上位到妻子,怕是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沐易臣说过,他对她的身体很满意。
从他索求无度的表现上看,似乎他没有说谎。
起码,他贪恋她的身体。
赵冬寒自嘲地扯了扯唇,觉得十分讽刺。
喜欢的男人愿意将她留在身边,竟然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体。
对此,她很无奈,却无力改变。
不过,他愿意和她做扮演夫妻的游戏,是不是代表,他对她并非完全只有憎恨呢?
目前,他的别墅里,只住着她一个女人。
她来了之后的这些天,也没见他带其他女人回来过。
固定的女伴,暂时应该只有她一个。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些许软化。
赵冬寒发现,他也并不总是那么毒舌。
只要她顺着他,他就不会生气,偶尔还会露出温柔的表情。
而且,即便他生气时,也没动手打她。
就比如刚才,他自虐地打碎了镜子,她却毫发无损。
今天她身体不舒服,他也没有强要她。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变化是一种怜惜呢?
之前,她鉴定地认为,这些都是他报复的手段。
然而此刻,她又有些隐隐地期待,自己原来的判断是错的。
万一,那些并非是出于报复,而是他当真对她改变了态度呢?
如果,在他对她的兴趣消失,换下一个情妇之前,她试着拿出诚意,与他好好相处得话,他会不会考虑,试着放下对她的仇恨,好好待她呢?
人都是讲感情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对方即使未必会给与相同的回报,多少也是会有些感动的吧?
睚眦必报她不怕,只要沐易臣不是以怨报德的人,她就还有机会。
他与她之间,过去的一切种种不开心的回忆,她都会尽力忘掉。
只要将来,两个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从今天起,她可以重新书写他们的关系。
这个奢望,在赵冬寒的心中扎了根,并且渐渐萌芽。
也许,这个想法有些自不量力了。可她难得对一个男人动情,所以很珍惜,不愿就此认命。
若是有希望获得幸福,谁不想争取一下呢?
她弯起唇角,将视线落在窗外。
广阔无垠的夜空里,挂着一弯洁白的上弦月,洒下一片淡淡的月光。
望着遥远的月亮,她抿紧唇瓣,下定了决心。
只因为他对她偶尔的温柔,她愿意赌一次。
望着他的睡脸,她低声呢喃:
“沐易臣,你不会让我输掉这场赌的,是吧?”
赵冬寒替他脱掉鞋袜,又用白酒为他擦拭了脚底。
最后,找了一条蚕丝薄被,替他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