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失重的感觉让柳柳下意识拽住萧靳的衣襟,他本就才沐浴完,衣裳还松垮着,她这一拽就把他的衣领给拽开了,露出结实的胸膛。
柳柳瞬间红了面颊,转过脑袋目光四处乱撞,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偏巧,调笑声响起:“馋本公子身子了便直言,定会让你瞧个清楚,何必如此?”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又凑过来。
柳柳早知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却未料还要摘了这顶帽子扣她头上。
明明是他馋她身子!
柳柳气着了,使劲儿拽着他的衣襟,像个被气急了的小仓鼠,眼睛圆圆面颊鼓鼓,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放在掌心里揉·捏,她还怒道:“我没有!”
她才没有馋公子身子……不就是……不就是多看了一眼吗?何至于馋!
萧靳双手收拢了些,让她更贴向自己,却又低下头,哄道:“嗯,柳柳没有,是我,是我惦记着——”
“我饿了!”柳柳这话匆匆,还带了斩钉截铁的味道。
她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只因听到一半,就知后半句该是何等羞人。
若再就这个话题探讨下去,柳柳深知,她今晚是别想着用晚膳了。
也许是真饿着了,她话音才落,肚子就叽
里咕噜叫了起来,在两人耳边显得格外清晰。
柳柳一下红了面颊,说饿着是一回事,可这么明晃晃的肚子叫,哪能不羞窘?
萧靳把她放在怀里掂量了一下,目光沉了些:“这几日可有好好用膳?”她好似又轻了些。
她本就长得纤细,这段日子在他身边好好养着,也算是养了些肉起来,面颊比之前红润,身子也较之前丰腴,可还是丁点大,好像能被放进巴掌里。
柳柳忙道:“有的,有的,每一顿都好好吃,爹开的药膳也有吃的。”
先生说她打小养得不错,后来吃了几年苦,身子长大需要的营养没跟上,要比同龄的女子瘦小些,先生还特意开了调养身子的药膳,让她隔几日便吃上一回。
许是这些日子舟车劳顿真累着了,养着的效果不明显。
萧靳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扬声传膳。
柳柳乖乖坐在桌边,公子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乖得不得了。
她人小胃也小,一碗饭下去,再加一碗人参鸡汤,实在撑得吃不下去,萧靳也怕撑着她,这才作罢不往她碗里夹菜。
吃完晚膳,天已经黑了下来。
如今渐渐入秋,正是爽快的季节,柳柳干脆拉了萧靳,要他带自己在府里走走,顺便消食。
萧靳自然不会不答应,裹着她的小手拉了人在身边,慢慢在府中的石板路上走着。
他白日很忙,便是夜里,也怕是没时间夜夜来看她。
静谧的秋夜,偶尔有风掀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柳柳心中一片安宁,她望着身边的男人,也不知想着的什么,缓缓靠过去,把脑袋偏在他胳膊上,就这么相依走着。
萧靳察觉她的依赖,眼中掠过一抹纵容:“怎么了?”
柳柳也不知怎了,就是觉得心头美滋滋的,听他问话,只顾着笑,完全不想答。
她满心欢喜连带着他也心生喜悦,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萧靳想到自己来时的打算,斟酌字句,开口说道:“柳柳,先生可有和你说过我家中事?”
大魏建国不久,可皇位之争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
先生不愿柳柳跟在他身边受苦,曾和他争执过这事,只是到了最后,先生或许自己也看出柳柳向着
他,这才作罢。
他本打算在回京路上告知柳柳自己的身份,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路上出了变故,他记起了那些事,也就完全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后来急匆匆回京,他也没时间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也不知先生有没有在她面前提过。
柳柳想也没想就说道:“爹和我说你家中复杂,让我离你远些。”这说的可是实在话,先生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萧靳差点被气笑了,他还指望着先生能答应了两人亲事,未料他竟是这么在柳柳面前嚼自己耳根子的。
萧靳停下脚步,拉着柳柳坐到一边的小亭子里,扶着她坐到自个儿膝上,搂着她的腰肢道:“你可知,大魏皇族姓什么?”
柳柳正愤愤公子又要做坏事,突然听了这么一问,心头愤愤然一下被抛到了后头,理所当然回答道:“姓萧。”
说完了,就连柳柳自个儿也发现了点不对,她看向萧靳。
公子……也姓萧。
萧是国姓,非皇族者皆要改姓。
柳柳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声音也磕磕巴巴:“公……公子……您……”
她前世在公子身边时,曾听公子说过,萧氏皇族原为地方豪族,因前朝皇帝心狠手辣,派人屠了萧氏族地,萧氏旁支尽数被斩首。
洛阳萧氏势大逃过一劫,因前朝皇帝残暴不仁,为讨回上千个枉死族人的性命,联合其他豪族起义。
故而,如今的皇族人数不多,仔细算来,不过百数,且都未出五服。
柳柳呼吸重了些。
萧靳见她这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抚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如今只是个小小亲王。”
柳柳对亲王郡王什么的没概念,但并不妨碍她知道王爷,当今被封王的,除了陛下的儿子孙子外,就只有他的兄弟和长辈。
萧靳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兄弟……那……那……
柳柳是真吓着了。
他一直都知道公子家中不俗,却没想到会不俗到这地步。
公子是王爷啊!
柳柳觉得自个儿脑袋都快要不清楚了,她用力拍了拍,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在做梦。
萧靳拉住她的手,忍住喉咙里溢出来的笑意道:“想什么?我是何人于你而言,
可有区别?”
柳柳毫不犹豫点头,萧靳一时无言。
柳柳指尖颤着,嘴里的话也磕磕巴巴:“您……您是王爷……我……我就是个……普通农女……”
这身份是天壤之别。
若公子只是家中巨富,她尚且能壮起胆子来努力朝公子走去,可公子是亲王……
萧靳感受到她心中忐忑,将她搂进怀里,靠在她耳边道:“小笨蛋!”
他既认定了她,又何需让她来操心这些?
他知道她性子较前世坚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他总想把她放在手心中疼爱,不舍得她受半分委屈。
柳柳还没能接受公子的身份又被他骂做小笨蛋,只觉得心头万分委屈。
萧靳却有含笑道:“有我有先生在,你怕什么?只管好好在家中待着,想什么要什么,只管和我说,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去。”
她到底是在乡下待的太久,不管是眼界还是气度都要时间来打磨。
他不在意,却舍不得让她被旁人看轻了去,也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护着她,也要让她心里有底气才行。
萧靳细细说道,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柳柳焦躁不安的心被他慢慢安抚下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柳柳,萧靳送她回屋,让她好生歇着,转身出府。
萧靳才回到之前皇帝命人给他建的王府,李寅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那几人招了。”李寅是萧靳几个侍卫当中,最擅长查证办案的。
他口中的这几人,正是那日一行人宿在郊外时出现的几个壮汉。
那晚,萧靳命人将他们拿下,也没来得及审问就昏了过去,忆起那日之事。
之后也没时间审问他们,一直到回京,李寅负责此事。
“他们本是山中匪寇,之前有人到他们的山寨,出重金要他们截下一人。”
李寅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飞快看了一眼萧靳,又继续道:“是柳柳姑娘。”
“收买他们的人要他们活捉柳柳姑娘。”
那晚几人本是来试探虚实的,见着萧靳一行人守卫森严,心生退意,没料到萧靳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手底下的侍卫还一个赛一个厉害,轻易将他们拿下不说,还干掉了埋伏在不远处的一众匪寇。
李寅话出口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了不
止一筹,他屏住呼吸,等候主子命令。
已经记起过去的他当然知道柳柳为什么会害怕那几个壮汉,他眼中掠过一抹狠辣:“挂到理王府门口。”
这个挂,当然不是活生生的挂。
李寅神色一凛,立刻领命退下。
他虽不知道殿下为何径直认为这事是理王殿下做的,但这么多个月以来,他们都知道殿下在防备理王。
那日殿下出事,只有李卯和他跟在殿下·身边。
他们两人自小习武,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卫,武功更是高绝,可就是在遇上那只熊瞎子时,他分明感觉自己动作迟缓,否则那日殿下也不会出事。
殿下同样自小习武,要真论起来,殿下的武功或许还要比他们高上一筹,可就是这样,殿下还是被那只熊瞎子伤着了。
事后,殿下重伤,李寅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返回去寻殿下之前用过的物件,却发现殿下用的茶盏不见了。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受伤的殿下和理王身上,谁会取走殿下出猎前喝茶用的茶盏?
李寅没有证据,就连太医也看不出殿下或许曾经吃下什么,他将这事按在心底,此后一直留意出入殿下宫里的每一个人,可就是这样,殿下还是中毒了。
有些东西其实就在眼前,只是以前不敢猜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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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看着泪流满面的林婳,心头酸涩的厉害,连忙将她抱进怀里。
“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娘怎么会怪你?你这傻丫头,不管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怎么能拿自个儿身子出气?”
不过才半月多,本来丰润可爱的小姑娘就瘦了一圈不止,女儿本就生得艰难,林夫人一直仔细养着,如今见她瘦了一大圈,心头疼得厉害。
林婳用力抱住林夫人,嘴里呜咽着:“娘,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和爹为我这么操心。”
林瀚赶来时就见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他眼中略一抹无奈,又恰恰听到林婳忏悔的话,紧绷了多天的心神总算是稍稍松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