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衿双眸轻眯,朝着丁煦羽的背影望了过去,轻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对这个男人产生一股熟悉感?就好似……曾经是朋友一般。
大概是他多想了罢。
白瑾瑜他们离开后,这场大戏,无论结果如何,总算是落了幕,众人同白家老太太道别后,便转头离开了白家。
同人寒暄过后,老太太只沉着一张脸庞,朝他们的背影望着,也不言语,手中的佛珠,已经被她攥的化作了齑粉。
因为白瑾瑜野种,白家这次,可是丢尽了脸面!
白瑾瑜,你只要肯留下,就别想活着离开白家,去修筑大运河!
孙悦见众人都走了,沉着一张脸庞,跟在了孙家人的身后,眼角发红。
“白瑾瑜,时间还长,我们走着瞧……”
四大家族的人离开白家后,玄云老祖死在白家的消息,只一瞬间,便在整个大元传了起来,尤其是皇城的人,更是犹如炸锅一般,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听闻这玄云老祖,是被白家大小姐和她的夫君杀死的?”
“白家大小姐不是一个废物,她夫君不是草包一个吗?你确定没有听错?”
“我娘家人在白府当差,这是她亲眼目睹的!此事还能有假?”
此事传的极广,但仍旧有人信,有人不信,还有人将其编的玄乎至极,道是白瑾瑜一招下去,玄云老祖便丢了这条命,一个人一千张嘴,一时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在外面议论的沸沸扬扬,白瑾瑜却已是躺在房内睡着了。
她和丁煦羽来的地方,依旧是他们在白家的这处小院,丁煦羽守在白瑾瑜床边,桃花眸中带着一抹温柔,细细的抚过了白瑾瑜的眉眼,喉咙中发出了一阵轻笑。
白瑾瑜已在床上睡了有一个时辰,就算是身子劳累,此刻也缓了过来,她觉察到有人在触碰她,眉头轻蹙了蹙,嘤咛了一声。
丁煦羽见她这般好玩,伸出了手,将她的眉头抚开,笑的愈发开心了。
“啧,睡的跟头小猪似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敲门声。
白瑾瑜心中一动,猛地睁开了双眸,轻声道:“煦羽,有人敲门。”
丁煦羽眸中的温柔转瞬消失不见,被冷冽所取代,他没有同白瑾瑜说话,只站起了身,便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男子的背影修长孤冷,犹如高山银月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倒只会在白瑾瑜面前,才会展露出那缕温柔。
他走到了门口后,脚步一顿,转眸朝白瑾瑜望了一眼,悠悠道:“丫头。”
白瑾瑜刚刚睡醒,眸中还含着一层水雾,她眉头微挑,不解地朝丁煦羽望了过去:“怎的了?”
“你睡着的模样,着实好看。”
白瑾瑜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好笑地朝他望了过去:“你该不会是说,我睡着的时候,像猪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
丁煦羽淡淡道。
白白嫩嫩的,着实是像,不过他喜欢。
“你……”
白瑾瑜心头一怒,丁煦羽眸中似含着星辰一般,轻轻笑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也越发的急了!
“大小姐,您在不在房里?快些将门打开!”
丁煦羽眸色冰冷,朝门口瞥了一眼,只衣袖一挥,便有一道内力打出,只一瞬,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刘婆子正在门上倚着,大门一开,她哎哟一声,直接顺着门摔在了地上!她身后跟着的四个小丫鬟,忙走到了她的身侧,要将她给扶起来!
刘婆子虽生的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但摔了这一下,还是疼的她冷汗直冒。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门啊,怎的一推便开了?我这把老骨头可要摔零散了!”
刘婆子话罢,好容易站起了身,朝着这院子望了过去,眸底掠过了一抹错愕。
这……这不对啊!她领着白瑾瑜来的时候,此处分明是破落的小院,只几夜而已,怎变得这般新了?好似被推翻重建了一般!
这时,白瑾瑜已经穿好衣服,同丁煦羽一道,走到了刘婆子的面前。
刘婆子见白瑾瑜出来了,双眸微转,阴阳怪气的道:“这宅子怎的变了模样了?大小姐,您怕是不知吧,若没有得到白管家同意,可是不准随意动房子的。”
“原来白家竟是白管家做主吗?这般说来,这白家的家主之位,不如直接交给白管家的好。”
白瑾瑜眸色冰冷,淡淡的朝刘婆子望了去。
“老奴知道,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谋得了大运河的差事,身上武功还不凡,但大小姐也不必有事没事,便一直提这家主之位罢?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这家主之位,还不一定落在谁头上呢。”
刘婆子面上带着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有事直说,若是无事,滚。”
白瑾瑜垂下了眼帘,将落在衣袖上古的落叶拂了下来。
白家的家主之位,向来是由长老决定的,上次长老议会,由于白瑾瑜从中作梗,白夜继位这件事,便朝后延迟了许多。
可如今大运河的差事,落在了白瑾瑜头上,长老们便打算再开一次议会,来定白夜的继位时间。
“大小姐,老太太吩咐了,要让老奴带您去韶华殿内住。”
刘婆子懒懒散散地朝白瑾瑜行了一礼。
刘婆子生怕白瑾瑜查三年前大殿被烧之时,巴不得白瑾瑜去死呢,即使白瑾瑜再厉害,她也无心讨好,只漫不经意的应和着。
“不必,我住在这处习惯了,何况这还是母亲给我安排的住处,怎能不经过母亲同意,便搬去韶华殿?”
“大小姐,先前主母只让老奴将您带到院子里住,这院子是老奴给您挑的,并非是主母指定的,大小姐此时就算搬离,也不用经过主母同意的。”
刘婆子有些不耐烦的蹙了眉。
“原来这般破旧的院子,是你亲手给我挑选的。”
白瑾瑜套出了刘婆子的话后,淡淡一笑,神情有些冰冷。
刘婆子面色一僵,假笑着道:“大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院怎么能称得上是破旧?比这破旧的院子可多的很呢,只是大小姐没有瞧见而已。”
白瑾瑜只淡淡地朝她望着,也不言语。
刘婆子被白瑾瑜这般一盯,顿觉得浑身发凉,她挺直了肩,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这……这老奴待会儿还有事呢,你还是快些同老奴出来,莫要再浪费老奴的时间了罢?”
白瑾瑜小腿一扫,刘婆子只觉脚下一疼,一时不察,竟猛地栽在了地上!
她疼的面色煞白,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白瑾瑜便一脚踩在刘婆子的背上!
“大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何至于这般对我?”
刘婆子趴在地上,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凄厉的惨叫了一声!
刘婆子身旁的丫鬟心中大惊,忙朝后退了几步,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息怒!”
白瑾瑜没有的搭理这些小丫鬟,只淡淡地朝刘婆子望了过去:“我只问你一件事,三年前我的大殿失火,可是你放火烧的?我殿内珍藏多年的宝物,可也是你偷的?”
刘婆子双眸一转,顿发不悦:“纵然大小姐看我不顺眼,也不该无凭无据,将什么事都往外身上扣吧?这若是传出去了,于大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不说实话对么?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三年前你盗我东西,烧我大殿之时,早该想到会有今日。”
白瑾瑜的眸色漠然,缓缓地移开了步子,猛地拽住了刘婆子的衣袖,将她给拎了起来:“是非真假,你同我去见老太太,让老太太做定夺!”
白瑾瑜一提起老太太,刘婆子的神情瞬间慌乱了起来,讪笑道:“大小姐,这……这等事,哪用得着惊动老太太!”
白瑾瑜却不去理她,只几步,便带着她出了院门,直朝着老太太的殿内而去!
刘婆子心中一急,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握住了白瑾瑜的衣袖,哭的声泪俱下:“大小姐,你真的是冤枉老奴了啊!老奴冤枉啊!”
“冤枉你又能如何?我想让你死,你便不能活,你若是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倒是能饶你一命。”
“大小姐!奴婢……奴婢说,奴婢说就是了……”
刘婆子着实是被白瑾瑜这阵仗吓住了,一张老脸已经没了血色。
白瑾瑜猛地将刘婆子丢到了地上,丹凤眸冰冷:“说!”
刘婆子爬到了白瑾瑜脚下,疯了一般的磕起了头:“是……是白管家,三年前,大小姐被赶出去之后,白管家觊觎大小姐殿中的宝物,便给了老奴和其他丫鬟小厮们一些好处,让我们将殿内的东西,偷偷带走给他。
我们将东西全都搬走之后,他怕被人发现,便……便命我们将大殿给烧了!”
刘婆子浑身都在发抖,不过片刻,汗水已经渗透了衣襟!
“白管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白瑾瑜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剑柄,只见剑芒一闪,长剑便直朝着刘婆子脖颈指了过去!
刘婆子被吓的身子一抖,瞪大了一双死鱼眼:“他……他给了我十个兰花白玉瓶,还有一箱金子……”
“那白玉瓶是陛下赏给我父亲,我父亲又给我的生辰礼物,御赐之物,你这个奴才还真有胆子拿!”
“大小姐饶命啊!我也不知那兰花白玉瓶这般珍贵!”
刘婆子听说是御赐之物后,被吓的差点昏死过去!
“其他几个丫鬟小厮都是谁?如今可还在府内?”
“他们其中有人,手中有了银子之后,不甘再在白府内为奴为婢,设法买到了卖身契,离开了白家,有的人进府时,签订的是死契,便只能一世留在府中,同我放火的人共有四个,走了一个,她们,她们……”
刘婆子双眸微转,猛地转过了头,朝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小丫鬟望了过去,眸色微深。
其中一个红衣丫鬟身子一颤,双眸转了一转,立即便站起了身,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大小姐,她就是其中一个人!她拿了足二百两银子,还有一颗夜明珠!”
刘婆子话音刚落,白瑾瑜还未来得及动作,丁煦羽身影一闪,便双手环胸,眸中含着冷笑,挡在了红衣丫鬟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