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很简单。
朋友分很多种,有萍水相逢的,交浅言深的,还有这种异性相吸的,表面朋友,实际上逐渐了解深入,最后谁知道呢?
“你好。”
丽贝卡微笑伸手,凌枢从善如流握住,嘴唇在手背轻轻碰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丽贝卡小姐。我能知道你在看什么书吗?”
丽贝卡道:“《给女士写的植物学》。”
她的中文很流利,只有一点点口音,如果没看见人,很容易让人误会那是中国人在说话。
凌枢讶异:“植物学还分男女吗?”
丽贝卡耐心解释:“这本名就叫《给女士写的植物学》,因为作者是位女性,而且当时很多女作家的植物学著作都是以书信或对话方式存在,所以她另辟蹊径,用了一种全新的写法,把这本书变成一本具有普遍性的科学入门读物。”
凌枢不见尴尬,还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我很感兴趣,可惜法文我看不懂,如果有一位像您这样精通中法双语的人,把书翻译成中文版就好了。”
丽贝卡高兴起来:“你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是着手在做这件事情,岳先生说他家里有这本书更原始的版本,我就过来冒昧打扰了,等翻译好了,我会寄送一本给你的!”
凌枢翩翩弯腰:“那我就等着当您的第一位读者了。”
岳定唐不能不佩服凌枢讨好女人的功力。
这种功力并非特意为之,而更像一种天赋。
可对方从没将这种天赋用在自己身上。
吃饭的时候,丽贝卡跟岳定唐聊起学术问题,自然而然用了英语和法语。
岳定唐抽空觑了凌枢一眼。
后者明显插不上话,他正埋头吃饭,筷子一次次夹起饭粒往嘴里送,速度明显比往常慢了许多,最后还剩下半碗。
岳定唐偶尔看他一眼,凌枢都没有抬起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要不要说点他感兴趣的话题?岳定唐如是想道。
但凌枢这两天到处乱窜,没在他面前露面,也不交代自己去了哪里,长此以往,两人必然渐行渐远。
岳定唐忽然有点怀念在奉天的时光了。
哪怕那时候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但起码两人的身体和心,曾经那样无比靠近过。
对方却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凌枢冲他们点头致意,起身离开餐桌。
岳定唐仿佛听见他在跟周叔说要先走,不由皱起眉头。
“岳先生?岳先生?”
丽贝卡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我能问问吗,这道菜叫什么?”
岳定唐舒展眉头:“是龙井虾仁,杭州名菜,家里厨子是江浙人,对这道菜很拿手。”
丽贝卡开心道:“的确很美味,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给我食谱,回去我也让厨子尝试去做。”
岳定唐:“当然可以。”
他承认自己有点心不在焉,接下来丽贝卡同他说了什么,岳定唐都是入耳不入心。
直到饭后女士起身告辞,岳定唐让司机送她回去,才找到单独问周叔的机会。
“你怎么让凌枢走了?”
周叔:“他说得赶紧走,趁时间早还能叫到黄包车,今晚有舞会,去晚了就没法跟雅琪小姐跳第一支舞了。”
岳定唐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不是回家,是去舞场跳舞,你还让他走了?他腿上还没好,怎么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