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见他一出手就捡了摊子上最好的物件儿,眼中精光爆闪:“原来郁先生也是同道中人,之前真是失敬失敬!”
“不愧是梅大先生的高徒!果然眼光不凡!”
郁宁没好意思说他也搞不清楚他师傅到底能不能看见,但是这个摊主言下之意……他也能看见气场?郁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恕小子眼拙,还请先生讲解一番此物高明在何处?小子只不过是凭感觉拿的,也不知道这宝贝究竟妙在何处?”
“先生可听过‘刘海戏金蟾,步步钓金钱’这句诗?这只金蟾,蟾口大开,口吐金钱,背负七星,铜钱缠身,脚踩元宝,若是有懂行的风水先生拿着这宝贝布下一局,那主家便可谓是财源滚滚了。”
“原来如此。”郁宁点了点头,呐呐地说:“我就是觉得它看着挺顺眼的!”
摊主听了大喜,竖起大拇指:“您是这个!你哪,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那这金蟾怎么卖?”郁宁听了人家的夸,便也不好意思白听人家讲课,买了东西给人家开张也是好的。
摊主伸出两根手指:“您是行内人,我也不蒙您,这个数,您拿走?”
“二十两?”郁宁硬着头皮说,他其实本想开个二百两,但是二百两有多少购买力他清楚得很,在这个年代堪称巨款了,要对方真能有卖个二百两的能耐,也不会在这里摆摊。
摊主一听,眉开眼笑:“中!”
郁宁一听知道自己估计又开价开高了,可能对方只想要个二两银子,毕竟这金蟾说白了也不是金的,而是木头包了黄铜制的,要论价格,也就是工艺上还算可以(当然是不算气场来说),这玩意儿拿到玉苍斋估计掌柜的能开个二百文就不错了。想到这里,郁宁又胡乱指了摊子上几个也有气场的物件:“那我可就亏了,您把这些东西给我当搭头就成。”
“郁先生怎么一点都不肯吃亏!”摊主状似愤愤的说,手上却很快的把东西全给郁宁打包了,瞬间钱货两清。
郁宁又与他聊了会儿,见天色有些暗了,便提着包袱款款回了顾府。
梅先生和顾大人早就回了家,见他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梅先生一看包袱皮就知道他买了点啥,让郁宁打开让他瞅瞅,郁宁老老实实的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在了桌上,梅先生看完了,边用帕子擦手边问:“这些花了多少?”
“二十两。”
“这些东西给个二两都嫌多……你个蠢货,我没有你这个徒弟!滚!”
顾大人托着腮见梅先生发怒,眼睛转到郁宁买的那些东西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第25章
诸飞星是个神棍,而且是个大名鼎鼎的神棍。本朝国号为燕,自燕太祖起诸氏历代皆为国师,结果到了这一代,硬生生被顾梦澜顾大人给截了胡——是顾大人更牛批吗?并不是,这一代诸氏家主(独苗)诸飞星当着皇帝的面,装神弄鬼的掐算了一翻,紧接着告诉他这前头二十年的国师不是他,后头三十年的国师才轮得到他。
皇帝一听,顿时大喜,他二十有一登基,按照诸飞星这种算法,岂不是在变相告诉他他能在皇帝位子上坐上五十年,那岂不是至少能活到七十一?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可是百分百的老寿星了啊!诸飞星还十分干脆了当的说卦象上说,此时国师应该就在长安城中,于是乎那时在长安城中声名鹊起的风水师顾梦澜一跃而上成了国师大人。
当今圣上说白了就是个昏君,昏庸无能到令人发指,之所以能在位近二十年全靠他爷爷太宗皇帝和他爹世宗皇帝的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不过凡是家底总是有败光的那一天,且这位圣上登基日久,那些能束缚他的老臣都死得差不多了,新来的要么就是苟且偷生忍着等下一任君王要么就是干脆就是个乐于看着皇帝昏庸的奸臣,陪着纵着圣上骄奢淫逸,时至如今,世道也开始显出颓势了。
问题是顾梦澜也不想当国师啊!他纯粹就是被诸飞星坑的。顾梦澜十九岁于长安城名声大起,与诸飞星成了好友,诸飞星这货手指一掐跟他讲:“老顾啊,卦象上说你徒弟和你缘分浅啊,你一不小心就要断传承啊,你必须得做点好事才能和你徒弟有缘见面!”
当时年轻气盛的顾梦澜满头雾水:“你说的什么玩意儿?什么徒弟?”
诸飞星手指动了动,又说:“老顾啊,卦象上说,你和你对象缘分也浅啊!你不一小心就得孤独终老!你必须得做点好事才能和你对象有缘见面啊!”
“???”
“我可以替你逆天改命。”诸飞星自顾自说的:“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作为朋友的我是一定会帮你的——我已经算出了破你一生孤独命数的方法了。”
“???不是,你这个……”
“老顾啊,卦象上说,你有国师的命啊!”
“……诸飞星你够了啊你戏怎么这么多!不去梨园登台简直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不当国师就要孤独终老哦,我等修道之人其实孤独终老也很正常,不过嘛……本来是你对象的那个命中有死劫哦……”少年诸飞星凉凉的说:“如果你和他缘分不够的话,他就会英年早逝哦,你徒弟的那个也会困顿一生,最后郁郁而终哦,你确定不要求我?”
“……………………”
然后顾梦澜就这么上了贼船。
今年已经是他与诸飞星约定的二十年之期的最后两年了,顾梦澜看着一脸讨好的围着他对象师傅长师傅短撒娇的郁宁,难道……应在他身上了?
***
翌日,郁宁照例被拉拔了起来读书做功课,刚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和两位师傅打个招呼然后回院子去背书(拒绝狗粮)的时候,管家走上厅来,躬身道:“大人,天使到了。”
顾大人捧着茶杯的动也没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