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猜不出了。小朋友揭晓谜底吧。”
纪从骁听着他干脆利落的认输不由弯了唇角,他眯着眼笑,开口就是揶揄:“我是想问,我们才认识不过月余,盛哥对我这么上心,别不是移情别恋看上我了吧?”
话音一落,对面传来明显的呛水声。
纪从骁:“盛哥别激动,你放心,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我魅力大,一般人确实难以抵挡。”
盛淮捏着水瓶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听着电话里的言辞不由摇头:“小朋友你这么自恋你的粉丝知道吗?”
他玩笑一句,这才敛了笑,认真回答纪从骁的问题。虽然对方的问题听着像玩笑,但他明白,那确实是这一通电话的根本目的。换作他也是一样,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对自己百般上心,总归是要怀疑对方是否有所图。小朋友难得聪明了一回。
其实追根究底也不过简单的三个字——
“合眼缘。”
“你是我回国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小朋友人不错,我有些年没有交新朋友了。”
“用利益交朋友?”纪从骁反问。
不怪他多想,毕竟他和身后那帮狐朋狗友就是这样的交易。他让他们蹭热度,甚至偶尔还会给一些小资源,而他们作为回报,就得在纪从骁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东西。
然而,这件事搁在他身上正常,但安到盛淮身上,却总觉得再别扭不过。
手机里的声音停了片刻,须臾,才传来对方低声反驳。
“谁说是利益?分明是真心。”
身后包厢内传来震耳欲聋的激烈音乐,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穿破一切嘈杂和噪音,重重落在了他心上。
敲击着窗沿的手指一顿。纪从骁忽然就明白了盛淮没有细说的话。
给予你利益,未必只是为了交换,还有另一种可能——
不要求任何回报,只因为真心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帮助你。
怎么就忘了呢?纪从骁弯起唇角,分明自己对乔译也是如此。
僵在原处的唇不自觉上扬,弧度愈加拉大,直到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心情甚好地接了话:“是是,是我太过浅薄,比不上盛哥高义。我认错。”
如果是其他人,纪从骁或许还会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然而,说话人是盛淮,坦坦荡荡,没有半点龌蹉心思,正直得有些可怕。
“朋友,”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笑意不减,声调愈发明快,“朋友能随时找你浪吗?没胃口约饭,无聊约游戏约电影,半夜三更找你叨叨叨?”
“前两者随意,没有原因半夜叨叨就把你丢出门去。”盛淮挑眉回道。他明显觉察到纪从骁的心情随着这个问题的解决而变得高昂不少。虽说这间接表示了这家伙之前并不把自己当朋友这一让人有些恼火的真相,但听筒里传出的笑意却也足够浇熄心头火星。
因为有自己这样一个朋友,而让他心情愉悦。这无疑是对一个友人最好的承认。
……
门铃响了两声,盛淮搁下书去给纪从骁开门。
小朋友一如既往有活力,将门铃声按出了断断续续的节奏。一身简单T恤牛仔,帆布鞋踩在脚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踢踏着院门。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朝这边露了个大大的笑,还不忘晃了晃手上拎着的纸袋。
“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盛淮给他开门,接过他手上的夜宵,却不让路,一手撑在铁门上,将缝隙拦了个严严实实。
“外卖送到了,外卖小哥是不是该走了?”
“外卖小哥说盛先生没付钱,他要一起吃。”纪从骁摊手无赖。
盛淮轻笑,偏了偏头意示他跟上。
盛淮转过身带路,整张脸曝露在院中昏黄的灯光下,纪从骁这才发现他的鼻梁上竟然架着一副眼镜。两指宽的金边半框眼镜,将带着笑的眸眼遮挡,一并挡去了标志性的温煦,反倒将通体的斯文与儒雅凸显。
一身的书卷气。
“看什么呢?”盛淮觉察到他的目光,转头问道。
“看一个神奇的人。戴着金边眼镜这种利器,竟然半点都没有斯文败类或腹黑心脏的感觉。”纪从骁答道。
盛淮一笑,将额前头发捋到脑后,唇角笑意敛尽,眸眼稍眯,薄唇一抿,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俯身,凑到纪从骁面前,声音刻意压低: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