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溪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翌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觉得无力。
“你怎么下床了,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罗巧儿一手端着营养早饭,一手拉着杜芷溪在院子里坐下。
“我受伤都是常事了,这一点小伤,奈何不了我的。”杜芷溪嘴上是这么说,但眼睛早就在四周搜索某人的踪迹了。
“别看了。”罗巧儿让她好好把早饭和药喝了。
“顾公子是不是回来了?”杜芷溪一边喝粥,一边忍不住向罗巧儿问道。
“是回来了。”
杜芷溪一听,放下碗勺就想跑。
罗巧儿见状一把将她摁下,“吃完再说。”
“我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杜芷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回来,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吗?”罗巧儿面对杜芷溪的举措有些意外。
杜芷溪完全没来得及想罗巧儿的问题,立马扶着石桌站起来,“我回来了,那些受伤的灾民怎么办?”
“都城来人了,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再说吧。”罗巧儿真的不知道杜芷溪这心系天下的胸襟是怎么来的。
“那就好。”杜芷溪一听,放心坐下了。
“杜老板,你醒啦。”陈捕快带着一些补品跟随家丁进来。
“陈捕快,你不去救援跑这儿来干嘛?”罗巧儿总觉得陈捕快有什么事有求于杜芷溪。
“杜老板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所以我代表衙门过来看看。”陈捕快搓了搓手,说道。
杜芷溪看到陈捕快的小动作后,直接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确实有件事得麻烦杜老板去一趟。”陈捕快也不藏着掖着了。
“走吧。”杜芷溪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要跟随陈捕快走。
罗巧儿拉着杜芷溪的手,试图让她婉拒了陈捕快的请求,“你这还杵着拐杖!”
陈捕快搀扶着杜芷溪,向罗巧儿保证道:“罗小姐放心,我自会照顾好杜老板,绝不会让杜老板再受一丁点伤。”
“我要是真信了你的话,芷溪也不会伤成这样了。”罗巧儿说着,就给陈捕快翻了一个白眼。
“好了,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注意的。”杜芷溪安抚罗巧儿。
“要不你带上我一起去吧,虽然我不懂什么医术,但我也可以帮上一些忙。”罗巧儿拗不过杜芷溪,只好妥协。
“你不是都说了都城来人了,相信人手已经够了,你就安心待在家吧。”
杜芷溪知道现场的状况,而罗巧儿的婚没结成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是想罗巧儿自己缓缓。
罗巧儿无奈,只好目送着陈捕快带杜芷溪走了。
其实杜芷溪这么着急跟随陈捕快走,她猜杜芷溪肯定知道是杜永财不让顾允尘见她,所以只能自己出去,才有机会见到顾允尘。
正如她猜想的一样,杜芷溪刚抵达灾民安置处,顾允尘就来了。
可惜两人未能说上一句话,杜芷溪就匆匆跟着陈捕快去探望那位身体突然紧急状况的病人了。
“你看,又来了一位女大夫。”和病人同处在棚内的灾民看了看杜芷溪,不由得议论道。
“这位女大夫这么年轻,能看出什么。”他们瞧着杜芷溪的样子,对她的医术能力表示有很深的怀疑。
“前前后后都来了三四位大夫了,都没说出个一二三,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大夫能说出什么来。”大家一脸好奇的紧盯着杜芷溪。
杜芷溪听到大家的议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来到病人身边,把了把脉做检查。
“大夫,我家相公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位妇人头发凌乱的抱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跪在病人身侧,焦急的向杜芷溪询问道。
“您丈夫得了肺积。”杜芷溪一脸严肃道。
妇人听到杜芷溪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滞的看着熟睡不醒的丈夫,自喃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肺积呢?”
“病人长期在烟尘严重的地方干活,加上病人喜欢酗酒,日积月累,导致呼吸不畅,经常咯血。”杜芷溪给妇人分析道。
一旁听杜芷溪讲话的男人立马坐过来,“没错,没错,老叔是烧铁的。”说着,男子又激动的告诉妇人,“张哥家的打铁地儿,您又不是不知道,整日那老大烟的,老叔肯定吸了不少。”
此话一出,妇人捂着孩子的耳朵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造孽啊,这让我们一大家子这日后该怎么过啊。”
杜芷溪一面在病人施针,一面对妇人说道:“我开两幅活血化瘀的药,一日两次,饭后服用,切忌让病人饮酒和吸入烟尘。”
“大夫,我相公这病有办法根除吗?”妇人担忧道。
“慢慢治疗,后期还得看病人恢复的情况。”杜芷溪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老叔不能吸烟尘,那他们一大家子靠什么养活?”刚才凑过来的男子,紧皱着眉头道。
“只要人没事就好了,钱可以想办法再赚。”妇人倒是个通透的人。
从棚里出来后,杜芷溪不由的在想,这世上好像没什么比生离死别更可怕的事了吧。
就像她和顾允尘一样,只要她知道顾允尘安好,哪怕他离开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忠叔找到杜芷溪,着急道:“杜姑娘,这边还有位病人情况非常奇怪。”
顾允尘本来看到杜芷溪出来了,想上前跟她说一两句话,可还没走到她跟前,人再次被带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折回身继续帮大家盛粥。
“癫疾。”杜芷溪进去一看,病人倒在地上,四肢僵硬,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脱口而出道。
“这种病,我只是听说过,还从未遇到过。”忠叔站在一旁不由道。
等忠叔反应过来的时候,杜芷溪已经将同在棚内的灾民疏散开了,并在病人口中塞了一张叠好的手绢,将病人的衣领解开了。
之后病人恢复过来,被扶回了床上。
事后,忠叔向杜芷溪询问,“杜姑娘为何将手绢塞进嘴里?解开衣领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