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不管曾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倘若日后再见面,希望我们还能微笑着问候彼此。”
“再见,陆小姐。”
那日,承靖州的话,至今都还在荆一的耳畔回荡,挥之不去。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日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当时甚至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与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而她以为自己被承安州下了药后与其发生了关系,他们都很痛苦,注定是无法继续再走下去的。
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活下去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折磨,比死了还要痛苦,真真就是生不如死。
人在悲伤的时候,总会无限放大自己的悲伤情绪,心里没有一点正能量,全是负能量。
但她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虽然无尽的痛苦,可她始终还是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让家人痛苦的事情。
其实,她无数次想过死,因为活着真的太痛太痛了!
可她始终没有勇气,也许她的骨子里就是个软弱怯懦又无能的人。
所以,老天怜她,终于让她活着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但得知这个真相,却并没有让她太大的喜悦,因为那时候他生死未卜,她岂能高兴的起来?
往事一幕幕都在脑海浮现,辛酸苦辣都浮在心头,不经历,又岂能体会这里面的各种滋味?
如今,他能平安归来,她理应好好珍惜才是。
可看他那一副得意的嘴脸,她就十分不爽!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平衡!
所以就想刺激刺激他,让他得意!
承靖州的脸色在片刻的微怔后,一副茫然的模样,“我说了什么?一宝,我以前是不是说了伤害你的话?要是我说了,我现在跟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但前提是,不许生气不理我,你一生气就能好些天不跟我说话,我受不了你不跟我说话,一宝……”
承靖州一看荆一要跟他秋后算账,灵机一动,继续“失忆”。
他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嘴唇,不停地卖萌撒娇。
真是可耻!
荆一见他如此卖力的装失忆,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
毕竟,说不定他这么努力的演下去,将来还能得个什么影帝,她也是影帝夫人了。
“一宝,我为以前对你说过的做过的所有让你伤心难过的话和事诚挚地跟你道歉,不求你能原谅,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如今我们孩子都有的份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宝,你笑笑好不好?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凶好吓人。”
“一宝,一宝,一宝……”
荆一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有些恶心想吐。
“别晃了!”
她抬手按在他的脸上,“我想吐!”
承靖州一愣,随即道:“一宝,你是不是又有了?”
荆一想一大耳刮子呼过去,有毛啊!
“承靖州你给我滚远点……嘶……
荆一倒吸了一口冷气,情绪太激动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咧嘴。
承靖州吓了一跳,再不敢胡说八道,脸色都白了,慌忙从她身上起来,紧张得不行,“是不是我压到你了?用不用我叫医生来?”
“你给我滚远点就行!”
“一宝,你别激动,我离你远点还不行?”
承靖州不敢再闹,将床尾放着的承全抱起来,朝后退了两步,立在那儿,“我站在这里行不?”
荆一瞪了他一眼,“把我儿子给我!”
“不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就知道要儿子,不要他!
伤口真的很疼,荆一不想再说话,闭着眼睛调整状态,自我催眠试图让伤口不那么疼。
承靖州看她脸色不好,慌忙把医生叫过来给她做检查。
直到医生说她并无大碍,他这才放心。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承全在他怀里吃自己的小手,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宝贝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辛苦你了。”
这话应该是在她生产后就说的,迟到了这么久。
荆一看看承靖州,伸手拉住儿子的小手,“你都想起来了?”
“嗯。”承靖州点头,“你出事后我就想起来了。”
“是吗?”荆一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承靖州心口一跳,忽然觉得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于是连忙说道:“宝贝儿,你说我跟儿子的亲子装看起来棒不棒?儿子这是第一次穿西装吧?看着是不是特别帅气?”
荆一见他要岔开话题,她才不会上当!
“承靖州,说了半天你早恢复记忆了,那刚才你卖萌撒娇都是在装失忆?”
“我……我没有!我只是一会儿想起来一会儿又忘了,记忆是恢复了一点,可时好时坏,毕竟刚恢复嘛!”
承靖州特别囧,这理由他自己都不能信服,又如何能让一个学医的人相信呢?
可事到如今,只能努力的胡扯了。
荆一脸一冷,“你少给我胡扯!”
“我说的都是事实……”底气明显不足,声音小得几乎只能他自己听到。
“宝贝儿,这事翻篇了行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脑子里也只有你,醒来后别的什么都不记得,就知道我未婚妻是陆初一,是荆一,是一宝。”
他将承全放在床边,俯下身将她和儿子一起轻轻拥在怀里,用他宽厚结实的怀抱将他们包围住,为他们撑起一片温暖的晴天,让他们在这片天空下,快乐健康平安无忧地自由自在的生活。
“宝贝儿,我爱你,也爱承全。成全,谢谢你成全我所思所想,成全我一个完整的人生。”
荆一的眼中泪雾泛起,模糊了视线,可她不愿承认自己被他感动得想要哭,她揉了下眼睛说:“这病房里怎么会有虫子啊,都进到我眼睛里了,眼睛好酸……承靖州你给我吹吹。”
“好。”承靖州笑着俯身凑近她,微干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的眼睛上,细细亲吻,辗转反复,好希望就这样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