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大堂之中,众人虽是对门外来人极感惊讶,却都看向叶经秋,以为是叶经秋的人。叶经秋呢,从众人的眼神中也看出来了。
于是叶经秋就道:“诸位老神仙,来者究竟是何方高人,我也不知。莫非是你们村的?”
众人听了,都觉得诧异。
于是古原村大长老上前一步问道:“我古原村连山大阵之下,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蝼蚁也爬不进来!你是何人,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就见门外这寒酸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神仙,自然都是大能高手,小可我不是神仙,连‘小能低手’都算不上的。
若说我是无能之辈,我自己又不甘心,也罢,我只好自认是个低能之人罢,总算比无能要好上一点。嘻嘻……”
大长老道:“你这寒酸子真是啰嗦!我问你话,你且回答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门外这人道:“我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凭我自己的本事,乃是有大本事的人送我过来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以为此人是族长袁高飞送来的。否则,谁能进得了这连山大阵?古原村大长老当即问道:
“有大本事的人?这么说来你见过我们的族长了,他人在哪里?”
门外这人道:“我不知他是你们的族长,我只知道他是个大和尚,右手拄一杖,左手托一钵,向来叫做托钵僧的。”
古原村众长老听得面面相觑,都不知大和尚托体僧是何许人也。大长老立时喝道:
“什么大和尚托钵僧?我问你,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地要做什么?”
门外这人听了,慢条斯理地伸手一指叶经秋,说道:“我是来找他的!”
叶经秋见了,甚觉意外,于是就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门外这人道:“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呀!我来找你,乃是受人所托罢了。你这人却还不让我进屋,只一味问这问那,这都是什么礼数嘛!”
古原村大长老道:“你这个凡尘蝼蚁,居然敢跟我等大言不惭地,须知我们随便哪个,吹一口气儿就能把你给灭了!”
门外这寒酸子听了,连拍胸口,嘴里却是连声说道:“灭不得灭不得!你们不能灭我呀!哎哟,这可真是吓死宝宝了!早知如此,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过来了!”
叶经秋见此人这番模样,于是道:“你且莫怕,只说你是何人?”
这门外寒酸子道:“叶经秋,我乃托钵村夫是也。”
叶经秋吃了一惊道:“原来你叫托钵村夫,我怎么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呢?你来做什么?”
托钵村夫心下暗道:那一日在大梦国黑甜乡,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你让我为你作传,你告诉我说你是诸天一大圣元——
哼,如今你还没修炼到诸天大圣元那一步,我跟你这次见面,却正是第一次,你又哪里跟见过我似的呢?
托钵村夫心里如是想,嘴里却说道:
“当日托钵僧到我门上化缘来着,我让他读读我写的这《两世为仙》,不料他一读之后,竟把我当作他的朋友了。今天便是他送我来找你的。”
叶经秋见他答非所问,就道:“你来就是为了找我的吗?”
托钵村夫道:“可不正是么。”
叶经秋道:“你现在已经找到我了,可以回去了!我们都是修仙之人,与你这个不修仙的凡人没有关系,你还是回去吧!”
托钵村夫道:“不然,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与你可是大大地有关系,关系大着呢!”
叶经秋只当这托钵村夫这样说是故作惊人之谈,就笑道:“能有什么关系?”
托钵村夫道:“第一个关系,乃是我为你作传。在我们虚清天甲乙界那边,为神仙立传的人多了去了。
那些传主,当然也都是大能高手,他们一路踏着敌人的尸体晋阶,颇有故事可观。
但是你这传主当地就不咋地了,没杀过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激烈的情节,故事就不可观不吸引人喽。”
叶经秋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谁叫你要把我选作传主来着的?我这人天生就不爱杀戮,自然没什么惊险刺激的情节,故事不可观了。
话说回来,可观也罢,不可观也罢,碍着我修仙了么?”
托钵村夫心中不屑,“什么‘谁叫你要把我选作传主来着的’?”这个《两世为仙》,本是你第二次见到我时,让我给你立传的好不?
我这第一次见到你,分明是那叫托钵僧的大和尚搞的鬼,不然,你以为我想来见你吗?我现在每天码字都忙不过来呢!
心中不乐,但是托钵村夫嘴里却说道:“说得是!我之本意,也并是要找个受杀戮的来作传主。
那些先弱后强,机缘巧合的,或者一路强势,杀戮无数,终于修成大能高手的神仙,我是不会选之作为传主的。”
叶经秋道:“这不就得了么。你还有什么废话没说的?抓紧说,我没时间听你絮叨。”
托钵村夫就道:“第二个关系,乃是送我来的那托钵僧,他亲口跟我说你叶经秋与他是大有关系的,还强调说你叶经秋是他的后辈弟子呢!”
叶经秋听了,暗道这托钵僧果系何人?我怎么就没印象呢?我倒是听子清说过,我的前世身刘海,是在那五行道开天世尊门中弟子,世尊门倒是跟托钵僧有些关系——
也罢了,谅那托钵僧不会凭空编造事实,在辈份上占我的便宜。想到这里,叶经秋又道:
“托钵僧如此说,只怕是让我不杀你罢?”
托钵村夫道:“不然,托钵僧说了,他送我来,我的安全是不成问题的;只怕你想杀也杀不得我的。何况你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自不会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
说到这里,托钵村夫向古原大堂众人施了一礼,才又继续说道:
“诸位大能高手,我受托钵僧之托,穿越过来,只为了把叶经秋这炼制人偶傀儡救人的法子给记录成文字,以救济世人。
说白了,我是奉托钵僧之命,来此地取经来了。”
叶经秋听了这个话,就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把这个法子教给你记录成文字?”
托钵村夫一改先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诚恳说道:“叶真人,托钵僧说了,你本是刘海转生到古儒天的。
你所修的五行道功法乃是五行道开天世尊门的功法。
你师父白秀乃是他托钵僧之子五行仙翁的徒弟,有这一层关系在,你不让我记录,他便要来打你的屁屁喽——
这是他的原话,我只是转述罢了,你要生气,也莫生我的气哟。”
叶经秋被这个“打屁屁”的说法弄得挺不好意思,有心发怒呢,不过转念一想,据子清所说,自己前世身的师父果然是叫做白秀的,师祖也的确是五行仙翁。自己也确知是前世刘海转生,这些倒都是对得上榫的。
于是叶经秋道:“好罢,既是师门有命,叶某这就把炼制之法告诉你,你且拿记事玉简来给我。”
托钵村夫道:“好嘞!”说着就递过玉简,同时还说道:
“阿弥陀佛!托钵僧说他途经玉皇天,发现玉皇天现在的修仙者虽不多,却是仙风日下!
为着那点儿可怜的修炼资源,弱者则坑蒙拐骗偷抢扒拿,强者则横行霸道巧取豪夺,高手之间,门派之间,甚至于杀戮成风血流成河。
有了这个法子,这下子可不知有多少人得救了!阿弥陀佛!叶经秋,你好人有好报,将来必成大能高手啊!”
托钵村夫絮叨未毕,叶经秋已经把玉简刻注完毕,就对托钵村夫道:“好了,你拿去罢。”
就在这时,众人分明见一道白光闪过,白光里似乎有一个长大的和尚抢了进来,将这托钵村夫连同那玉简一把抓住,白光一闪,就无影无踪了。
可是众人细看时,哪里有什么长大和尚?分明只是一道白光闪过而已。然后就连那寒酸子托钵村夫的也告失踪了!
但是众人又分明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子的哈哈大笑,笑声未已,有一个声音说道:
“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徒孙!这法子真有独创之处,便是老衲也得好好学学!”
叶经秋却只听得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乖徒孙子,好好努力,这一界要实现三界统一,正是你大有可为之际哟!
古原村材料多的是,不妨多多炼制几具人偶傀儡,也给我老人家留两个玩玩。”
叶经秋听了,心知这位师门老祖宗是个搞笑人物,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
想来先前那托钵村夫出面找自己要这个炼制之法,乃是这位师门老祖宗自己不好意思亲自出面讨要,却又不得不向自己这小辈讨要,于是就老着脸皮,使了个婉转手法罢了。
同时叶经秋心中也对托钵僧的修为境界仰慕不已。这位老祖宗必然是圣元高手!必然是性情中人!必然是急公好义之辈!
古原大堂里,众长老都向叶经秋道:
“叶真人,刚才那托钵村夫神龙一现,便告失踪,他把你那炼制法子弄走了,会不会对我们有所不利?似乎刚刚果有一个大能高手来到此间,果真此人是你师门前辈吗?”
叶经秋笑道:“依我看来,那托钵村夫乃是替我师门老祖宗来跟我要这炼制法门的。既然这是我师门老祖宗要去了,就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之处。”
此时古原村众长老都对叶经秋更为看好,特别是末位长老袁高升,只盼叶经秋就是谶印选中之人。
当然,想到这里时,袁高升就更期盼自己的大哥,族长袁高飞尽快赶回来了。
古原大堂之内,经过了这一番热闹之后,众长老与叶经秋见礼完毕,都说了一些鼓励或感谢的话,然后各在各人的阁子间里静修闭关去了。
袁高升则是与叶经秋商量继续炼制人偶傀儡,救另外四人性命之事。
袁高升道:“叶真人,你看需要休息多久再进行炼制?”
叶经秋道:“休息倒也不必了,我正考虑的是两个事情,一个是能否将这人偶头颅与躯干同炉炼制出来,另一个是我须出了这连山大阵,渡过这仙道五阶的天劫,回来就继续。”
袁高升笑道:“叶真人,这两件事情孰先孰后?”
叶经秋笑道:“我的意思是先渡天劫。”
袁高升笑道:“好!我老人家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