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党作为一派领袖,福威日甚,近十万年来不曾遇到生死临头的情形,今日乍然受到死亡威胁,顿时露出其软弱的一面来。
修仙者本求长生,能活到数十万年,谈何容易?所以说这种人在生死关头,一旦脆弱起来,比正常的尘世凡俗之人还要怕死。
归元党正是个典型的例子。
归元党原本是投机取巧,灭了叶经秋,夺了斗宝法阵,不料被斗宝法阵反噬之下,无力反抗,只好向叶经秋求饶,以拖延时间,为自己争一线生机。
当时归元党大声喊道:“叶真人!你不能杀我!”
归元党这一声喊叫,还真顶点儿用,果然叶经秋动作一滞,一息时间过去了!
归元党心中计算着时间,眼见叶经秋果然如自己预想的,攻击动作停滞了一下,不由得心中大喜:
——哼!这一息时机已经逝去,我顶多被斗宝法阵判定为战败而已,战败固然有些丢脸,但可喜的是性命无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恰恰此时,斗宝法阵上响起一个声音:叶经秋战胜!归元党战败!
听了这声音,归元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要站起身,下擂台。
哪知叶经秋身形迫前,剑指归元党,剑尖抵在归元党脖颈要害处,喝道:
“归元党,你一心要致叶某人于死地,叶某人如何就不能杀你?你归家归元堂或恃强凌弱,或欺男霸女,或弱肉强食,或滥杀无辜,说起来,罪魁祸首就是你归元党!
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就不能杀你?”
归元党正要身形后撤,躲过叶经秋的如意剑呢,哪知他身形才动得一动,突然间又有一股大力涌来!
归元党只觉得这力道比先前的还大!束缚得自己是连口都好像也不能张开喽!
归元党脸色刹那间变得灰白,只得硬着头皮随口回答道:
“你说的那些,有何证据?这世上的修仙者,有哪个没杀过人没做个弱肉强食的事?何况叶真人你说过的话总得算数,岂可食言?”
“我说了什么话,‘总得算数’‘不可食言’?”
“你说过,这是斗宝法阵,我的境界压低到跟你同在灵道八阶境界修为上,公平一战——这既然是斗宝法阵,并且都已经宣布我归某战败了,自然应该送我下了擂台去,可是却为什么还把我困在这擂台上?”
叶经秋哈哈大笑:“归元党,这是斗宝法阵,倒也不假!但是这具斗宝法阵经过重新祭炼,如今只是我的法宝桃源避世珠的一部分了!
现在束缚你的强大力量,已经不是斗宝法阵了,而是我叶某人的桃源珠!”
归元党听了,嘶声道:“叶小贼,原来你是以斗宝法阵之名,诱骗老夫!”
“哈哈哈哈!我正要想法子引你上擂台来呢,哪知你竟自投罗网来了,这可怪不得我噢!”
说到这里,叶经秋轻蔑地斥道:“我早已想明白了,你真是会算计啊!竟想利用刚上擂台,境界才开始被压制的瞬间,以仙道九阶的修为出手,一击成杀灭了我,再夺我的斗宝法阵!
归元党,你说我猜得对不对?哈哈哈哈!归元党,这是你居心不良的报应!”
“你!你也不是用尽心机,欺骗老夫,意图杀害老夫的吗?!”
叶经秋听了,纵声长笑:“归元党!叶某从来就没做个滥杀无辜弱肉强食这种事!
当然你归家归元堂所作的坏事,叶某人自是不能一桩桩拿出证据来,但只凭我当初在沙湾镇避雨时所见,就知你归家归元堂必是坏事做绝!
你无中生有,指叶某人为孟思九的传人,于是就拉着五大家族势力直欲杀叶某人而后快!这还须要什么证据吗?
至于我用尽心机,我这叫足智多谋!因为我并没想过害人!而你呢,时时想坑害别人,你动的那些心思,只能叫阴谋诡计!”
归元党一时无言以对。
叶经秋步步紧逼:“归元党,我叶经秋并不是滥杀之人,为着你们归元堂少做点恶,我今天给你两条路走:
一条是你做我叶某人的血誓奴仆,叶某留你一命,继续做归家归元堂之主;从今往后领着归家人行善修德,造福于人。
另一条路嘛,那就是死路——你不答应做我的血誓奴仆,那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归元党脸色灰白!众目睽睽之下,归元党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答应投降了呢!
叶经秋心意动处,如意剑略略带力,归元党如恶梦初醒一般惊叫:“别杀我!我愿意!”
“好!叶某人留你一命,你赶紧给我立血誓吧!”
——此时擂台外面,南山王就对另几大家族之人说道:“归老头变卦了,投降太平门了!
我们又破不开他护山大阵,还不赶紧撤退,难道等着太平门和归家人联起手来,把我们关在人家大阵里打吗?”
南山王一语提醒,另四家族长听得恍然大悟,急喝曰“退!速退!”
那南山王急急说罢,一声招呼,早已带着自己的人马先行开溜了!其他四大家族族长见了,心说南山王这老蛇精,见势不妙,比谁都溜得快!得了,我们也赶紧撤吧!
只有何家人动作慢了一拍,因为何家来人中领头的是其家族第一长老何长清,他正心中盘算着回去后怎么跟族长何清源交待今天的事情呢——
待他再一回过神儿来,见石、顾、李三家残存人马都跟着自家族长撤了,于是何长清一咬牙,说一声“撤!”
就这么着的,何家人也撤了。
叶经秋情知自己一口吃不下这么多的敌人,只以为那四家与南山王的势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攻击自己,救回归元党;没想到那南山王并石、顾、李、何四家人不但没有鼓噪攻击,反而逃得那么快!
这也是大出叶经秋意料之外!于是叶经秋赶紧再次启动护山大阵!
只听轧轧声里,大阵闭合!
可惜!毕竟是迟了一步!此时太平门山门护山大阵之内,只剩下归家归元堂的残兵败将了,总数也不过二三百人,其他的人都逃了出去了!
当然那四家与南山王的手下也有少许人没来得及逃出去,但是逃不出去的,毕竟都是见机迟、动作慢了一拍的小卒子!
却说此前,归家归元堂的精锐先前冲得最欢,大部分陷身幻想城,被叶经秋抓住做了俘虏去了。
此时归家归元堂这残存人马,在归元化的带领下,眼巴巴地瞅着擂台上的叶经秋与归元党,只盼叶经秋不杀归元党——
只要归元党还活着,归家就有依靠,就有翻盘的希望;哪怕是投靠了太平门,总而言之,归元党不死,归元堂就仍然是这世界五大家族势力之一啊!
然而擂台上的归元党,此时却是哇哇地大口吐血!
归元党自有他吐血的理由,如今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又被人家叶小贼当众逼着赶紧立血誓,不给自己丝毫拖延时间,情急之下,他怎么能不气得吐血?
归元党回头看看擂台之外,那几家势力早已去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自己带来的归元堂二百多个人,都是境界不太高,仙道一至四阶左右的。
这些人跟来时,原本也没想到过会惨败,只想着最后趁火打劫,来太平门捞一把的。
归元党看到这些人都是一脸的残兵败将的凄凄惨惨可怜巴巴的模样,饶他是仙道九阶高手,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哇哇吐血之余,心中一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叶经秋神识一动,将这“昏人”转移到桃源珠内桃源大殿中,交给金华他们看押起来了。
太平门后进诸人,包括金华,见归元党昏迷着被叶经秋送了过来,都是大惊大喜。
惊的是门主真是厉害,居然能活捉归元党这个仙道 九阶超级大高手;喜的是自己这些人投身太平门,看来选择对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正确!
先不说太平门诸人惊喜不已,只说擂台外面,归元化虽是归家末位小长老,但此地此时,归元化只好挺身出来撑住场面了。
归元化虽也是仙道九阶,但他此时也知道族长归元党落入对方手中,自己要强不得。
归元化见归元党刚刚还在擂台之上昏迷过去,下一刻却没了踪影,不由大惊,上前一步,对叶经秋说道:“叶真人!手下留情!”
叶经秋道:“留情?留什么情?你怕我杀了归元党么?”
归元化道:“叶真人,我大哥本是我归家族长,他已同意做叶真人的仆人,还请叶真人看在主仆情份上,饶过他一命!
我乃归元化,是我归家第十八长老;若是叶真人肯饶过我家族长,归某人愿意也就此跟叶真人立下血誓!”
叶经秋听了,心中一动:归元党这老贼分明一是怕死,二是不甘心这一个做血誓奴仆的结果,被我紧逼他立血誓,他这才气得吐血!
究竟能不能顺利逼降归元党,还是个示知数哩;现在归元化既然主动提出立血誓,这倒是个收伏归家归元堂的一个新契机,不可错过!
想到这里,叶经秋说道:“归元化,你果然是诚心的么?”
“叶真人,我归家归元堂唯族长之命是从,族长既已答应了,我归元化自当追随。这与诚心不诚心并无关系,只看叶真人答应不答应放过我族长一条性命!”
叶经秋听了,就说道:“既是如此,归元化,你来擂台上来,我跟你订立血誓。”
于是乎,从此归元化成为叶经秋的血誓仆人。叶经秋见血誓完成了,就对归元化说道:
“归仙翁,我叶某并不会因为你是我的血誓奴仆,就让你去做损良丧德之事,你既关心归元党的死活,这就随我来。”
归元化转头向擂台外众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安静等候,我随叶门主去去就来。”
于是叶经秋带着归元化来到桃源珠内大殿,对归元化说道:“这里乃是我桃源大殿,归元党等人都在这里。”
归元化进入大殿一看,哎哟,先前那冲进上座小城之内而失踪了的两千人都在这里!
归元化瞧得清清楚楚:这些人无精打采的,三三两两散乱坐在大殿之内。大殿正中靠后位置上有一张桌子,两个人正在审问一个人。
归元化认不得那两个人,却认得被审问之人,乃是李家客卿 肖 天 锡。
叶经秋看出了归元化的不解,就说道:“这些人都是俘虏,我们在做情况调查呢。你要看归元党,跟我往这边来。”
叶经秋说着,就带归元化来到大殿一侧,这边有一间小房间,归元党就关在这里,此时金华与花子范二人正在游说归元党——
归元党苏醒过来之后,被关押在这里,金华与花子范二人都想把这个超级大高手拉到太平门内。归元党却是对二人来个不理不睬,只闭目装昏迷。
叶经秋来到房间内,金华与花子范就说道:“门主,这归元党躺在地上装死,说什么他都不理睬!”
叶经秋听了,喝道:“归元党!不要装!”
归元化见了,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归元党,带着哭腔喊叫:“族长族长,你醒醒。”
听到归元化的声音,归元党无法现继续装死了,只见他猛然睁开眼睛:“元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族长,我,我——”归元化见了这个情形,心知归元党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投降,然而自己却与叶经秋立了血誓!
归元化无法回答归元党的话,猛然直起身来,抬手一掌向自己头上拍去——他要自杀!
然而在桃源珠内,叶经秋才是万能掌控者,归元化既在桃源珠内,自然也受控制。
叶经秋心意转动之间,归元化就觉得一股大力控制住了自己,自己这一掌虽然拍中了自己的头,却无力得很。
叶经秋喝道:“归元化!你竟然想自杀!不怕违背血誓,受到惩罚吗?”
“你说什么?”归元党这时也顾不上装死了,噌地一下子窜了起来:“元化!你,你竟然跟他订了血誓做了姓叶的奴仆?”
“族长!”归元化哽咽了:“刚才我见你答应了,我,我又担心你,你昏迷了之后,我,我怕你,我,我也就做了叶经秋的血誓奴仆,为了救你,我——这才跟他订了血誓。”
归元党一听,当时就没了脾气,人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说道:“怪我,怪我!我归家归元堂八百弟子,三百客卿,共一千一百多人,这一战,失陷了八百多——三个长老全部落入敌手啊!”
说着说着归元党发起疯来,嘶喊起来了:怪——我——啊——!房间外面,大殿中的俘虏们,都听到了归元党的凄厉嘶吼,心中惴惴不安。
叶经秋冷冷地斥道:“归元党,你到现在还不服气认输,是不是?”
“认输!”归元党这一回回答得极干脆。
“归元党,你听好了!先前在擂台之上,你可是答应过了‘我愿意’的!我跟你说,一要你做我的血誓奴仆,二要你解散归元堂,只要你们归家人从此不再作恶即可,我也可以饶你归家八百子弟性命!
若是不答应,今天你就得死,你归家八百子弟更无人可以生还,个个都得为你陪葬!我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尽你们归家人曾经做下的恶!”
说到这里,叶经秋心意一动,桃源珠内,但凡归家子弟,都被叶经秋凭空摄来,排队站在大殿之中。
叶经秋这才喝道:“归元党,你且随我来看看你归家八百子弟!”
归元党听了,脸色灰白,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来到大殿,神情木然地看着大殿中的归家子弟。
归家之人乍见归元党,都不禁惊呼:“族长!”
归元党抬头看过,心知归家归元堂这次是大败亏输,都怪自己一时贪心,居然自投罗网!可怜归家一半的主力都在这儿了!
但当他一眼瞥见归元元等先前被俘掳的也在这儿时,登即一愣:“元元,你在这儿?”
归元元一脸苦涩:“族长!”
不待他们相互交谈,叶经秋意念一动,大殿之中,八百归家子弟只剩下归元党和匆匆来到他身后的归元化二人。
归元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咽下,低下了头。
叶经秋道:“归元党,你赶紧立血誓吧!”
归元党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叶真人,归某人愿意做你的血誓奴仆。”
叶经秋听了,心中真是高兴,但面上却不现半点声色,只沉声道:“归元党,不但你要给我立下血誓!而且你归家归元堂从今天起将不复存在,存在的,只是太平门各地分坛。你可明白?”
“明白了。”
叶经秋待归元党立过血誓,命令归元化带着那二百残兵败将先回去,等候太平门的消息。
然后,立即将先前俘掳的归元堂众人凭空再次摄来,让归元党宣布归家归元堂从此归顺太平门。
附带一句,叶经秋并没有忘记了徒弟一家要报仇——归元堂投降归附了太平门之后,金实一家要报仇,自然就很容易喽。
且说归元堂投降归附,这个事儿,在俘虏们中直接形成了轰动效应,总共两千多一点的俘虏,除去归家八百子弟,剩下的一千多号人,一下子就有五六百人转变了态度,愿意加入太平门了!
于是太平门诸人一下子就忙碌开了:立血誓、统计人员、挑选人材充实到各堂之中,一直忙活了三天,事情才完毕。而所有俘虏,基本上都成了太平门的人。
叶经秋与辛媚、花子范、冷天孤、金华、林炳南、解莱士等人商量,对这群俘虏来个大检举大调查:
凡是确无恶性也无劣迹的,初步重用;
心性险恶且又实有劣迹的,留在太平岭罚作苦役;那劣迹昭著的,打入太平门大牢,先受几年罪再说。
这一番检举调查,足足用了十天功夫,太平门也挑选到了一些优秀人材,各堂实力大增。
叶经秋将事情大体安排到位之后,将诸事交给范子范和金华处理,自己就专心修炼去了。
叶经秋的修炼,说来也很搞笑:
就是把那坚决不投降的数十人和被太平门定罪罚入大牢的人招来,与之在相同境界之下比武喂招——
叶经秋要多看看他人的修炼功法,来助自己突破。
叶经秋心知自己所领悟的烈炎意境攻击极强,而且也早就有心将得自孟思九的另四样功法也压缩成烈炎意境这样的大杀招。
这个想法,早在叶经秋与柳敬林一家在南山遇上劫匪时就出现了,只是在紫竹海时,辛媚等人到来,一家团聚,后又与归元堂相争至今,一直没有空闲,无法践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