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掰手腕没关系,季思危可就遭殃了。
因为用力过猛,失眼鬼手上的伤口“噗呲”一声,崩裂了好几处,大量的血液沿着变形得像麻花一样的手臂缓缓滴落……滴落……
滴落在季思危的衣服上。
衣服又脏了。
捏着鼻子,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越来越脏,季思危蹙起眉头,看起来很委屈。
“有活人!我真的闻到了!”失眼鬼魂暗自用力,不服气地嚷嚷:“我拿我的眼睛发誓!”
“活人?哪里有活人?”
“天啊……听说有活人混进彼岸花廊道了……”
“活人在哪里?在哪里?”
围观“拜把子”的鬼魂们闻言具是一惊,开始窃窃私语。
路过的鬼魂听到“窃窃私语”之后,忽然停下脚步,纷纷向“人”群靠拢。
然后,以这一小撮鬼魂为中心的一圈鬼魂都停了下来。
空气中像是有一种无形的传染病在蔓延,不过几秒,整个廊道里的鬼魂全部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回头。
“活人……活人……”
一张张诡异恐怖的脸上露出一种渴望又贪婪的神色,它们像蛇一样伸长脖子,试图寻找着混进来的那个活人。
看着挤在一起,密密麻麻,恐怖且不带重复的一张张鬼脸,季思危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患上了密集恐惧症。
神经因为这密集的场面而绷得死紧。
果然如秃头阿伯所言,那部死灵专用的电梯会屏蔽身上的生气,他又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比较善意的新死鬼,才能毫发无损地来到这里。
墙壁上的灯火不知何时由暖色变成了幽幽的青色,剧烈地跳动着。
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冒出了一些淡淡的影子。
季思危总觉得再拖下去,砌进墙壁之中的东西就要爬出来了。
这真是不太美好的想象。
秃头阿伯也不太淡定。
在这里混了二三十年鬼生,秃头阿伯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
光滑的脑壳上冒出一片冷汗,脸因为紧张而涨成了猪肝色。
他紧张季思危的生死——如果季思危死在这里,下一个时机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
想到这里,他连手都在抖。
但失眼鬼魂什么也看不见,也确实没什么可畏惧的,所以他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和秃头阿伯的掰手腕上。
“哈哈哈哈哈……我还有一只手!没想到吧?我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失眼鬼魂得意地笑着,飞快地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扫向季思危的方向。
季思危早就冷静了下来,一直处在高度戒备状态,失眼鬼魂的手一动,他的水果刀就挥了过去。
利刃划破皮肉,散发灼灼气息。
血液沿着刀刃上的图腾徐徐流动,整个刀身泛着一种介于肃穆与妖异之间的光。
“谁?!”
失眼鬼魂痛呼一声,把手缩了回去,没有眼睛的脸慌忙地东张西望,又惊又愤怒。
如果失眼鬼魂能看得见,他就会发现,在距离他非常近的地方,一个眉眼英气的少年正竖着一把水果刀,目光沉沉地直视他。
只要他再次发出攻击,少年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扎进他的心脏。
但他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