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沈青鸾看了一会儿评论,满意地笑了。她扬起脸向另一边看,唤道:“宝贝,过来看。”
  郑玄正在翻剧本原著,闻声向她身边走去,被手长脚长力气还大的沈总一把捞进怀里,压在腿上看评论。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道:“就这么高兴?”
  “高兴。”沈青鸾带着笑意地亲他一下,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郑玄略微一怔,慢慢地回复道:“……嗯。”
  合约是三年前签的,是说只要郑玄陪在沈青鸾身边,她就会把阳光孤儿院的地皮买下来,并且一直资助下去。
  他从这个地方成长起来,被老院长视若亲子,在院长去世后,孤儿院面临着买地拆迁,即将摧毁的窘迫境地,是沈青鸾保住了这一切。
  当时还没有任何曝光、十八线小明星的郑玄被沈青鸾挑艺人时一眼看中,调查过后把他约了出来,经过详谈后,用半威胁半收买的方式,将这个人留在了身边。
  这份合约,勉强算是见证。
  一开始的摩擦不必多说,一个心口不一维持总裁的威严,总强调对方的玩物身份,一个高冷如天山雪莲,偏偏走投无路被人欺辱。
  这个欺辱的内容有很多电视台不能播、晋江不能写的部分,就此略过。
  在逐渐漫长的相处之中,沈青鸾越来越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送了对方成对的戒指,在戒指内圈刻上自己的名字。给他最好的资源,让所有人看着她闪闪发光的心尖宝贝。
  然后对全世界宣布——
  这是我的。
  郑玄显然没有领会到这一点。
  他还在沉默之中,在想失去合约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好院长的遗愿,在想即便没有沈青鸾的扶持他也可以在演绎道路上走得更远……但这些都让他有些茫然。
  他不是在为这些伤心,那是什么呢?
  郑玄抬起眼,看到那双含笑的凤眸,捉住自己手指的手心温暖发热,连扑面而来的气息都灼热而充满侵略感。
  他迟疑地开口:“不……续约了吗?”
  沈青鸾摇摇头,心说自己的求婚对象整天在想什么有的没的,难道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郑玄的神色不太明显地黯淡了一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能说出来,他缓慢回握对方的手,低声应道:“……嗯,好。”
  声音还是他一贯的声线,有一点点微弱的发哑,即便如此,也是同样的悦耳动听。
  沈青鸾挑起眉,察觉到有一丝不对,还没等她开口问,就感觉到有湿润温热的眼泪落到手背上。
  ……?
  暗红色嵌钻石的指甲边缘圆润,指腹温柔地拭过他脸颊。沈青鸾看着低着头不肯看过来的郑玄,听到一声低哑轻柔、略带忐忑的道歉。
  “对不起。”落字虽然很轻,但却能轻易地听清楚字音。“我听你的话,……可不可以别……不要我……”
  沈青鸾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抬起人脸颊狠狠亲了一口,随后道:“想什么呢,合约不签了,跟我结婚。”
  千万粉丝的郑仙子坐在她腿上,眼角发红地看过来,神情还有一点怔然。
  “……结婚?”
  ·
  在这部有关于大启历史的正剧上映首日,一个比上映更爆炸的消息迅速占据头条,热度疯狂蹿升。
  沈青鸾v:说了,我的。[图片.jpg ]图片上,是一个带着戒指的女性手指,挑开郑玄一直系到最顶端的衬衫扣子,露出挂绳下方与她同款的对戒。
  而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两个九块钱的小红本,几乎有一种闪闪发光的质感。
  全世界都爱你,
  而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两章再换一个时代背景!
  让我想想换什么~
  第56章 番外三
  战事还未平。
  山河半易, 南城之内早被那位大名鼎鼎的女军阀的部队占领。戏院的牌匾已放了下来, 戏园之内, 只余荒草丛生。
  木箱里的戏服缠绵着堆叠在一起,拖沓地糅合在一处。满地落满衣袖精致的刺纹与花边儿,一件璀璨发光的头面搁在妆台上, 头面的边缘处,是修长霜白的手指, 在缓慢地摩挲着边缘的水钻。
  后面传来一声脆而带着哭腔的问话。
  “先生, 这些都要烧了吗?”
  乌黑的长发从男子的脊背间柔柔地贴合着,其中一缕霜白的雪发在灯火下映出柔亮的色泽。
  他的背影瘦削, 却有一种独特的优雅清贵, 不像是什么低贱出身, 反倒像是封建王朝灭亡后的遗老遗少, 通体透出特别的气质与韵味。
  先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他的嗓音清润柔亮,曾在高台之上,将戏文揉碎了,将字眼与腔调一点点送进台下人的耳畔边。愿意捧红这位名角儿的人数不胜数……想要得到他的人也是同样。
  身为坤泽的先生实在是太香了,满身脂粉气掩不住身上的清绝梅香,一折戏到最后,那股淡而悠长的隐约香气常常悄然漫荡出来。
  闻之欲醉。
  他唱《牡丹亭》、唱《贵妃醉酒》……先生回绝了许多不怀好意的邀约, 也尽力在势力倾轧之中明哲保身。
  只是如今,终于不成了。
  那个传言中凶神恶煞的女人带着东北军占领了南城。各个势力湮灭在女人的手中, 她是决计讲不通道理的。
  而在各类人面前伪装辗转的这些日子, 也的确太过疲惫了。
  他抬起眼, 从一侧的窗边望过去,看到远处的街巷里传出喧闹之声,插着东北军旗帜的汽车嗡地一声,向着园子的方向驶来。
  “烧了吧。”
  他说。
  即便不去看,眼前也唯有那些繁华幻梦,在推杯换盏的表象之中掩盖着黑暗污秽的欲望,除却少数真诚的戏迷外,大多数掌控权势的人,只想着征服——
  想着摧毁。
  把南城的名伶捧在手心里,圈成漂亮的金丝雀。在床上听到他动听的嗓音流泻出与众不同的哀求。
  这的确是非常上等的趣味。
  与之周旋久。
  他闭上眼,低声自语。
  “我有些累了。”
  真的是有些吗?还是这种沉郁而压抑的痛苦已经积累成绝望,蚕食掉他年轻却又冰冷的心。
  少年怯怯地哭。
  随着哭声而起的,是火焰燃烧起来的响动,残酷的火苗舔舐着布匹边缘,顺着绸缎飞速燃烧而起。
  繁丽缤纷的色泽、华美而精致的刺绣、带着水钻的首饰……
  在东北军汽车停在园门前时,火势已蹿得极高。
  ·
  晨光渐冷。
  郑玄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周围是几近奢豪的陈设。柔软的床畔,朱红色的沙发椅中,坐着一位身着军装的女性。
  她单手抵着额头,神情似乎有些疲惫,佩戴着形制复杂的肩章,军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内里的白色衬衫之间,暗褐红的腰带从窄腰上一勾,把精悍挺拔的线条收拢起来。
  黑色的军靴踏在红木地板上,与这美艳冷厉的容貌所并行的,是扑面而来、充满压制力和侵略感的信息素味道。
  这是一个女性乾元,在西洋人嘴里叫做alpha。女乾元在性别上,是天生的领导者,被他们疯狂地尊敬,乃至于崇拜。
  就像数量稀少而易受觊觎的男omega,即传统所称的坤泽一样。越是稀少难得的性别,就越会引来其他人的瞩目。
  郑玄沉默地望了她一会儿,想着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竟然没能烧死他。
  他缓慢地蜷进被子里,想到园子里烧光的一切……他的年少时光、他赖以生存的一切,而它们都离开了,只把自己留在原地。
  不过好在这些都没有了,班主离开后,他遣散了戏园的其他人,已决意不再登台。
  而这个女人救他,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只是想要捡回来一个坤泽吗?
  这些繁杂而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在不断地闪现。郑玄的目光望向女人腰间别着的枪支,他盯了那东西一会儿,随后略微探身,小心地伸手过去,碰到冰冷枪套的同时,手指也被另一只温热稍高的手紧紧压住了。
  ……!
  沈青鸾把掌心的细白手指攥紧,抬眼过去,声音沙哑中竟带出一股略带低沉的性感:“嗯?”
  一个落字极稳的单音。
  被当场抓获的郑老板与她对上视线,然后立即想要缩回手,结果被女人紧紧地攥住,分毫也拔不出来。
  他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里一阵烧痛,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青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略微松开手,让郑玄把手指缩回了被子里。
  女军阀缓慢倾身,从被子边缘拉下来一些,看着这张登过报纸、堪称人间仙子的脸庞,低声道:“可以治好,我的专属医生会为你医治,别怕。”
  她的话语已在尽量地释放出善意,但却又充满冷硬之感。
  郑玄静默地看着她。
  沈青鸾顶着对方的视线,非常遵从本能的把被子掀开一些,指尖挑开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单薄衣衫。
  郑玄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
  乾元的气息像是冰冷寒刃覆盖上霜雪与血锈的味道,中间交杂着一许硝烟与烈香糅合的感觉,像是一款品味别致的剧毒香水。
  让他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领口的纽扣被挑开后,郑玄才猛然惊醒,向后坐过去,慌乱地挡住她的手。
  沈青鸾停下手,淡淡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把你救活,是在做什么慈善事业吧?”
  郑玄的动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