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时候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但是宝儿说要再看看,舍不得顾希音。
袁傲正愁着,忽然就听说徐令则回来,顿时觉得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于是怕去找容启秀求情,兴冲冲地连夜来了。
容启秀的反应其实很奇怪,他说:“你去吧,如果宝儿姑娘答应你,我也便答应你。”
袁傲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有多想,道:“您不知道,我同她已经说定了的,只是现在时间提前了些。”
他没发现,容启秀的目光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宝儿冷冷地道:“你走吧,我反悔了。”
袁傲满满的热情,被她兜头一盆冷水浇灭,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地道:“宝儿,你不是说,也很想嫁给我吗?怎么,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宝儿冷笑,毫不犹豫地道:“因为之前你对我有用处,现在将军回来了,用不着你了。”
“你,你——”袁傲变了脸色,声音都气得发抖,“你喜欢秦骁?”
“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令则眉头紧皱,心里想着,宝儿不能留下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希音说才好。
可是宝儿接下来道:“我就是喜欢顾崽崽,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你。”
顾崽崽也急了,cue它干什么?它对伊人可是磐石无转移的。
徐令则默默松了口气,原来他和崽崽一样,都是被宝儿用来打比方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袁傲很想发作,他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忍过?
但是想想之前对宝儿的误会和伤害,他到底忍住了。
“之前因为你有用处,所以我想利用你;现在将军回来,用不上你了,你可以滚了。”宝儿道,“如果这样说你还不明白,我告诉你,从你我再见第一次,你用那般仇恨的眼神看我之后,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那不是她期待的相逢。
这么多年,她心中难免想着再见时候的情景。
可是所有的期盼,都被他亲手打碎。
更何况,后来他还强要了他。
“我要有多贱,才会喜欢上一个**我的男人!”宝儿道,“你也不必生气。从前我想着,利用你周旋,把夫人救出去后一刀宰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今日将军回来,我却改变了主意,夫人会替我报仇,总有人把你千刀万剐,何必脏了我的手?”
袁傲不敢置信地看着判若两人的宝儿,明明,明明昨晚他们还花前月下,她还暗示要把她交给自己,怎么现在什么都变了?
徐令则看了一出好戏,又悄悄带着崽崽离开。
顾希音身边这几个,这次都是好样的;就连他最看不上的薛鱼儿,都立了大功。
这是顾希音结下的善缘。
厨房中值夜的厨娘正在说话。
“将军总算回来了。”
“是啊,夫人这下可有指望了,真好啊。哎,锅开了,火小点,夫人的燕窝粥要慢慢熬。”
“是是,你上心点。”
“还用你说,夫人治好了我家那口子的痨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夫人的恩德。”
徐令则抬脚进来,几人忙不迭地行礼。
徐令则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伺候夫人都辛苦,每人赏赐一年月银。”
“多谢将军。”几人喜出望外。
徐令则难得又多说了两句:“府里这般情形,你们也不必担心。将来你们的退路,我都会妥善安排。”
第486章 谈判和妥协
徐令则从厨房里提着食盒回去,给顾崽崽也要了一块生肉。
“什么好吃的?”顾希音笑眯眯地坐在桌前等着。
看到燕窝粥的时候,她顿时垮下了脸:“又是这个,厨娘真是深受我娘荼毒。我娘都离开了也不放过我。九哥你替我喝了。”
她盯上了糟鹅掌和酱牛肉,还吃了两块春卷,喝了一碗蛋花汤,直喊肚子撑得慌。
徐令则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笑道:“你这是多久都没吃饭了?”
“总是想着你,担心你,吃不下。现在好了,我可以吃一头牛。”
徐令则笑着摇摇头:“天塌下来,你也能当被子盖。”
现在的情形,哪里就谈得上好呢?换做别人,别说她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也会愁云惨淡。
“咱们两个在一起怕什么?”顾希音笑眯眯地道,在屋里走来走去消食,“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
“你回来之后,接下来的都是好消息。”
徐令则被她逗笑。
顾希音现在只担心大河,只希望能尽快接到大河平安无事的消息,其他的真的都不在乎。
此刻,薛鱼儿正在偷牛奶。
“好乖乖,你别动,我就要一点点。你看我也是女的,摸你你也没那么吃亏是不是?”
被她放到一边的大河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周围的狗开始狂吠。
薛鱼儿放弃偷奶的念头,抱起大河就跑,一口气跑出去了好几里路,在一处破庙处才停了下来歇息。
再看怀中大河,已经被她这一路狂奔颠簸睡了。
只是睡梦中大河也在寻奶,已经把她胸前衣服都吮、吸得湿漉漉的。
薛鱼儿叹了口气,道:“我的大公子啊,你总这么哭,我怎么能弄来牛奶呢?”
她现在已经出了京城——没错,薛鱼儿凭借自己强大的本事,已经成功地从封城的京城中逃脱出去。
至于怎么出去的……这是她一辈子吹牛的资本。
她带着大河,从护城河游了出去。
还不足一个月的大河,在水中闭气是本能,她又是条小鱼儿,除了冬天太冷,体力流失太快,她差点冻死之外,一切都十分顺利。
而就这般折腾,大河竟然都没有生病发烧,让薛鱼儿感慨,这真是将门虎子。
也就她这么心大的人敢这么做了,也多亏今年天气没有那么冷,她对护城河又熟悉——毕竟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挑了几乎最短处成功逃离;总而言之,这俩人成功逃了出来。
可是薛鱼儿还是小心谨慎,像揣着金疙瘩一样,避人耳目,一路躲躲藏藏。
不,这可比金疙瘩贵重多了。
所以这一路上,就饥一顿饱一顿,大河也可怜巴巴的。
没办法,今晚再饿一顿吧。
一顿两顿饿不死人,饿不死的就不算事。
薛鱼儿解开自己的衣裳,把大河塞进怀里,用身体给他暖着,嘟囔道:“小祖宗,你轻点蹬。我怀里的可是银票,这是咱们娘俩以后过日子的资本啊!你爹赶紧争口气,什么时候他当了皇帝,我就带你回来当太子。啧啧,现在看你老子的,二十年后看你的了。可要比你老子争气……”
正嘀咕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车马声。
薛鱼儿十分警惕,拎着包袱抱着大河躲到了佛像后,小心翼翼地偷看着,默念小祖宗,千万别出声。
不过她运气很好,路过的是一支南下的商队。
薛鱼儿跳了出来,凭借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编造了一个家中遇匪,忠仆护着小主人出逃的故事,说到动情处,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于是,薛鱼儿成功混到了一顿吃喝,大河也跟着喝了顿米粥。
非但如此,第二天还混到了商队里,随着他们南下;只要遇到海,不管是真海还是人海,薛鱼儿都如鱼得水。
徐令则带着顾希音一起见了容启秀。
顾希音在后面,并没有掺和两个人的谈判。
徐令则刚才塞了一包蜜饯给她,她就在后面含着蜜饯看着院外的海棠,想着离开的时候,要挖走一棵,这是徐令则特意令人为她栽的。
徐令则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他的条件就是以他们夫妻为人质,让容启秀放过其他人,所有的指责他都承认,一力承担。
徐令则的底牌是兵权,顾长泽在玉虎关握着几十万大军,并没有交给容启秀。
容启秀一定会答应。
因为他想要小皇帝暂时坐稳天下,要得到徐令则的认可。
两年时间,双方都认为自己可以在两年后打破僵局,获得新的机会。
这是两个男人自信的碰撞。
顾希音相信徐令则能赢;但是又觉得,赢不了,只要能平安度日,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
当然,徐令则的条件之中,最重要的一条是顾希音——他要和顾希音在一起。
容启秀看了一眼顾希音,后者和他目光对视,眼神毫无波动;但是当她目光转向徐令则时,又瞬间被点亮。
容启秀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一次,他又放弃了顾希音。
徐令则给出的条件,他拒绝不了。
眼下的风头正盛,很难维系。但是如果他有两年的时间,那足以换一番天地。
徐令则显然抓住了他对时间的渴望,强迫他答应眼前的谈判。
“谈完了?”顾希音看着走近的徐令则,笑着问道,拈起一块蜜饯塞到他口中。
“嗯,甜腻腻的,不好吃。”徐令则这般说着,却还是笑了。
“姐姐。”容启秀站起身来,喊了顾希音一声。
顾希音脸上笑意散尽,冷冷地道:“这声‘姐姐’,我不敢当。希望容大人以后前途似锦,娶高官之女,建不世之功。还有,留点良心,别都喂了狗;留点仁慈,别以万物为刍狗,小心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徐令则拉着她的手:“别生气,带你出去走走?在府里关了这么多天,想不想去吃烧鹅?”
协议达成,他们在一定范围内享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