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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少老人回忆起二十年前,宋秦两家的婚礼时,直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起,那时的各家少爷公子,酸得就跟在黄浦江里倒了无数陈年老醋一样。
  以此可窥得当年秦年雅的几分风采。
  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秦年雅便是如此。她犹如一颗被时光擦拭得越发具有光晕的珍珠,除了增添了一点点眼角纹外,却依旧美得大气,美得让人见了再浮躁的心都会静下来。
  不过向来让具有安抚人心的秦年雅,却难得的脸上带了点儿着急。她放下手上的书忙看向杜妈,急切的问,“那孩子……过得好吗?”
  杜妈听了微微摇头,“似乎不是很好。我让人别靠太近,说姑娘瘦瘦小小的,也不知是吃得不好,还是当初没足月便出生,这么多年一直没调好。”
  都说十月怀胎,但实际上从怀孕到最后生产一共也就九个多月。
  当初月琴距离临产期还差约莫半月的时候,被年仅五岁的宋行舟推了一把导致早产。
  即便只差十几天,但和足月出生的孩子,还是有所区别的。
  尤其是这么多年又没有被好好娇养,自然长得不好。
  “这……”秦年雅听杜妈这样说,眉头微皱满脸自责。微抿了唇后又重新回神,示意杜妈将她查到的事先说明白。
  杜妈见状便也将原本想说的话先吞了回去,细细说起那姑娘的事。
  小姑娘叫李婉宜。
  当初出门化斋的尼姑快到庵门才发现她的存在,一时间也没了章法。思量后想起山下村庄有户人家没有儿女,便打算试试运气。
  要是那户人家不要,便只能送到育婴堂去了。
  好在那户人家见了婴孩后很是喜欢,也不嫌弃他是个丫头便欢喜的收养了。甚至名字都是请村里的先生取的。
  那户人家只是普通的人家,虽然不缺李婉宜一口吃的,但却供不起他读书。
  再说了,对于大字不识一颗的乡下人来说,女娃子嘛,会针线活等家务事就好,反正以后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是要嫁人的。
  倒是尼姑庵的尼姑,觉得李婉宜会被她们捡到也算有缘,便带着她读书认字。这才让李婉宜不至于一个字不认识。
  要是日子就这样倒也挺好,但两年前李婉宜的养父养母相续去世。
  两位老人才下葬,李婉宜还没从悲伤里走出来,同宗的堂伯父便以“她不是堂哥的亲生孩子”为由,不仅霸占了李婉宜养父母留给她的瓦房和田地,还将她赶出了村子。
  才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有什么生存技能,只得哭着去了尼姑庵。
  庵里的师太见李婉宜着实可怜,便收留了她。甚至还挤出些钱来让她到附近小镇上学,这样以后也能有个营生。
  只是没爹没娘,穿得也不太好的孩子,在学校也不会过得太好就是了。
  总之这些年,李婉宜确实吃了不少苦。
  “大概……就是这些了。”杜妈一面说,一面小心的看向秦年雅,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似的。
  秦年雅怔忡了一会儿,半响后才轻叹了口气。就连向来平和的眉宇此时也染上几分轻愁。
  半响后才微微摇头,一面说,“这事……也怪我。但既然现在人找到了也好。”
  她顿了顿后很是犹豫,半响后才又开口对杜妈说,“你那笔钱去庵里,就说是香油钱,另外再资助那学校一笔,过几天我们去那所学校看看,到时候……就对外说是我合了眼缘,打算资助她并带回来吧。”
  原本杜妈一直在点头,直到听见清雅年说要把李婉宜带回宋公馆后,这才露出几分犹豫,踌躇后开口,“太太,您就当是我多虑。到时吧姑娘接进来后,您打算让她住在哪里?”
  秦年雅一愣,但便明白过来杜妈的意思。
  而杜妈的话还未说完,“到时候三姨太要是对姑娘一见如故,甚至……到时候小姐又该怎么办?”
  杜妈口中的小姐,指的便是宋圆。
  都说母女天性,就算现在的李婉宜有些瘦小,皮肤也偏黑。但要是细细辨认,依旧能从五官上看出她和月琴有五六分的神似的。
  杜妈的意思,秦年雅又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在听杜妈说完后,她沉默了片刻后禁不住又轻叹了口气,这才又开口,“家里多个人还得找时间和老爷说一声的。总之……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就容我再想想吧。”
  杜妈听了点点头不再言语。
  倒是秦年雅转念响起另一件事,便又重新看向杜妈问,“另外小圆的事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杜妈微微摇头,满心满眼都感到内疚,“这事我找亲家母打听过了,但……当初知道小姐大概的,只有她找的远房亲戚。偏偏这事后她那个亲戚,就因为欠了赌债连夜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也就是说,宋圆的事,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秦年雅听了又轻叹口气,声音温和的说,“慢慢再查吧。”
  “是。”杜妈点头。
  “另外杜妈你有空回去的时候,再找机会问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哪怕一点儿都行。”秦年雅提醒杜妈,等她点头后又笑着说,“随便到时候给小圆带点些零嘴。她挺喜欢你们家果脯店的零嘴的。”
  “哎,我知道的。”杜妈应声。
  两人说起宋圆,刚刚沉重的心情这才稍微松快了些。
  杜妈刚嘴上应着,可心里却很清楚。有些事要是能想起,早就想到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但太太都这么说了,那就照做吧。当初……要不是她……
  杜妈一想到这件事,便禁不住看向秦年雅,内疚的喊了声“小姐……”,脸上满是后悔,“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
  她才说到这儿便被秦年雅打断,伸手握了她的手又说,“快别说这些了杜妈,你也是为了我才……”
  秦年雅禁不住又叹了口气,“怪只怪我知道得太晚,要是当时便知道,一定不会同意你的做法的。”
  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奶娘,因为不满她受委屈,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替自己报复。要不是四年前宋圆落水,被她察觉了不对,说不定这个秘密还不知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秦年雅想到这里,抬头看着杜妈,声音轻柔但坚定,“你是我的奶娘,看我长大,又陪着我到宋家。其实在我心里其实早就当你是亲人、长辈了,所以……”
  秦年雅微抿了唇说的坚定,“这分罪过,我们就一起承担吧。”
  第11章 20200509
  第二天宋圆刚去学校,才上两节课,隔壁班的表姐唐芙便跑了过来。满俩的焦急又带了点儿八卦的味道。
  “圆圆,我听说你昨天和王松松出去,被坏人给缠上了啊?没事吧?”唐芙一面说着,一面上下打量宋圆。
  “没事呀表姐,我很好。”宋圆一面说着,还站直了微抬双手,转了个圈给对方看。完事后停下来重新看向唐芙,笑着道谢,“谢谢表姐。”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谢的。”唐芙略带娇嗔的轻瞪了宋圆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和宋圆八卦,“倒是那个赵美倩,从刚才开始就在教室里说你当时多惨多惨。……哼,小人得志的嘴脸。”
  惨?
  真要说惨的话,那惨的也是那个被哥哥打得不成样子的人吧?
  宋圆在心中偷偷腹诽,并朝王松松看去,和心有灵犀的小伙伴儿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大概是这一眼,让唐芙想起了王松松还在旁边,立刻又“哼”了一声叉腰瞪着他,一脸指控,“王松松你怎么回事啊?都没好好保护好圆圆!”
  王松松?
  王松松面对唐芙的指责,只默默的冲她翻了个白眼,连话都懒得说。
  这个唐芙,也不知怎么回事。见自己和宋圆玩儿得好,就自以为是的喜欢把他两给凑一块儿。真是烦死人了。
  要不是她是是宋圆的表姐,他看在宋圆的面子上给留面子,不然王松松早就想和唐芙翻脸了。
  唐芙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一句,王松松竟然冲自己翻白眼,立刻也提了气“嘿……”了一声就要和王松松吵。
  宋圆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没事没事,还好哥哥赶到了。”顿了顿补充,“把那人打得可惨了,连牙都掉了好几颗。”
  王松松在一边一面听一面点头附和,脸上带着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唐芙听了宋圆的话,连忙朝王松松看去。一眼看清他脸上表情便知道宋圆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是喜欢宋行舟不假,可同时也很怕宋行舟动手的样子。这时唐芙一下子就回想起前段时间,宋行舟和蔡卿文打架时的那种狠劲儿,立刻心里有些发毛。
  那种又怕又爱的滋味……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想到这儿的唐芙强扯了笑又说,“是、是吗?那我这样就放心了。”
  王松松见唐芙这个模样,相当坏心眼的看着她又问,“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行舟哥会这么巧,就在那个地方出现?”
  虽然昨天最后他先走了一步,但却不代表三人没有在那儿闲聊两句呀。
  所以王松松可是很清楚宋行舟是为什么出现在那儿的。
  宋圆听王松松这样一说,立刻就偷偷伸了脚,去踩他的鞋背,让他少说两句。
  这一脚没怎么收力道,立刻让往王松松同学脸上的坏心眼儿,因这脚突然吃痛扭曲了一下。
  但这点痛算啥?王松松小心眼儿且坚定的坚守原则,一定要让唐芙不舒服。
  果然唐芙一听和宋行舟有关,立刻顺着王松松的话问,“为什么?”
  宋圆见了又想打圆场,但才起了个头,“其实是……”三字才出口,便被王松松抢话,快速打断。
  ——“听说是方幽和班上女同学一起去看电影,行舟哥带了一大束的玫瑰花去送给她。”王松松说到这儿后,像是才想到似的又补充,“哦,勋哥也去了,而且为了给行舟哥创造二人世界,勋哥还特意将方幽的女同学全送回去了。”
  嘿。嘿嘿。嘿嘿嘿。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呀~
  小心眼儿的王松松一说完,立刻用带了戏谑的眼神瞅着唐芙,一副已经做好准备,欣赏她无脑发怒的模样了。
  果然唐芙听了王松松的话后没有让他失望,脸上立刻升起一阵怒气。
  正想竖了眉毛像平时背地里骂方幽一样,骂她一声“贱人”,但一转眼便发现宋圆还在跟前,便硬生生的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给硬压了回去。
  忍着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轻蔑哼了一声后反驳王松松,“那又怎么样?最后行舟表哥还不是看见圆圆有危险。丢下她来救圆圆了吗?”
  顿了顿又“哼”了一声补充,“这说明什么?说明行舟表哥根本就没将她方幽放在心上!”
  “……?”
  宋圆?
  宋圆听到这儿简直满脸懵。
  她无语的看着唐芙脸上的酌定,只感到无语。
  ……不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这种“我和你亲人一起掉水里,你不先救我就是不够爱我!”的论调?
  再说了,约会这种小事和看见家人有危险比较起来,说破天也是后者更严重吧?
  怎么就变成了“证明你爱不爱我,有多爱我”的筹码?
  想想也是好笑。
  正当宋圆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时,小一秒便被唐芙的下一句话给引去了注意力。
  ——“再说了,这位方幽以后还是不是“上海玫瑰”……还说不准呢。”唐芙说着到这儿时,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快意。
  好像她被方幽压了好多年,现在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痛打落水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