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比尔好了。”
盖茨越是热情，吴涛越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咱们没那么熟啊。
虽然说不熟，但是吴涛也不带怯场的。
俩人边走边聊，等到比尔开门见山地抛出了来意之后，俩人也刚巧走到一个空档的角落。
“比尔，华夏对于视窗级操作系统的国产化，肯定是会做的。”吴涛心下大定，果然首富先生，还是对自己领域内的事情，更为敏感一些。
说完，吴涛又补充了句道：“这就算不是市场利益的驱使，起码也满足政治上的需要。”
首富先生眼镜后的目光愈发明亮了，“听说吴你在华夏颇有影响力，能否代我捎句话，微软作为一家企业，是断然不会卷进任何不必要的政治角力之中去的。”
“这话……”吴涛沉吟说，“我可以带，但至于他们信不信，我就不能保证了。更何况……”
首富先生露出注意倾听之色。
吴涛微微躬身，续道：“更何况就算是不信，您仍然拥有经济上的竞争后手，不是么？”
说完，俩人心照不宣地相视大笑。
聪明人谈话就是点到为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双方又达成了什么愉快的合作呢。
“吴，你真是聪明而有趣的家伙。”首富先生谈完正事，心情格外愉快，拍拍吴涛的臂膀，“如果有机会的话，微软欢迎你来访问考察。”
吴涛举杯相邀，“相信我，比尔，我对此也同样很期待。”
一番话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彼此的来意传达到了，至于结果？
不重要。
俩人碰完最后一次杯，正待分开，陡然被旁边引发的高声争议和喧哗吸引住了。
吴涛回头一望，嗬，有趣！
终于要开始搞事了么？
争执是打老任同志和布鲁斯交谈的圈子里蔓延开来的，而作为当事人的老任同志和布鲁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闹出这般大笑话的。
即便是真谈崩了，也不会。
于是吴涛自然就注意到了俩人圈子里那张突兀的新面孔：一张狡诡的四眼小脸。
不是钱伯斯！
也对，当然不会是钱伯斯！钱伯斯就算是再按捺不住，也不会亲自上阵撕比的。
因吹斯汀。
吴涛没有动，只是隔远饶有兴致地看着。毕竟这种场合，断然到不了他亲自下场的地步。
而且今晚对于这事的应变，他早对老任同志有过交代和安排。
现在面对咄咄逼人的思科代表，老任同志只需要安心扮演好一个弱势群体就好了。
倒是身边正要离开的盖茨先生，临了又调转头来，多问了一句：“如有需要，吴，我可以帮着上前说上一二。”
哟，想不到老盖茨倒是热心的嘛。
“不了，不了，还是谢谢了！”吴涛嘴上婉拒，心下却对捎话的事真正上了心。
反正只是传句话，结果如何姑且不论，起码得对得起老盖茨的这份心。
老盖茨摇摇头走了。
专注看戏的吴涛却看得更加有兴致了：你现在跳的愈欢，日后的法庭上，事儿就愈好办。
这思路，也是吴涛和替华为找来的王牌律师聊过之后，商量出来的。
现场老任越是隐忍不发，思科那位年轻气盛的代表愈发膨胀爆发，唾沫星子笼罩着老任不说，连旁边不动声色的布鲁斯都被波及了。
终于，老任同志始终保持克制，布鲁斯却是先忍不住了。
毕竟任谁脑门上喷的全是别人的口水，也都忍不住的。更何况，现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布鲁斯的狼狈战胜了理智。
然后反击开始了。
只是效果，却差强人意。充其量是布鲁斯自己威风了一把，并没有让华为的老任同志得到什么公平，亦或是公道而言。
如果非要多说一点的话，那就是思科代表终于得到个台阶，借坡下驴了。
否则单凭他那么单方面叫嚣下去，这戏还真不好收场。
但终归到底，这场搞事的风波，树立了思科咄咄逼人的一面，以及华为委曲求全的印象。
这种态势，就很好。
正是吴涛想要的结果。
就在这时，满面春风的李安曼不知何时，飘然而归道：“这事可是一桩大新闻，吴，需要我帮忙吗？”
吴涛摇摇头，回转过来道：“既然具有新闻价值，那就如实报道好了，千万不要有任何倾向性的偏袒。”
“为什么？”李安曼疑惑间，也掩饰不住内在的兴奋，“要知道，托你的福，我已经是副主编了。”
“既然你已经是副主编了，难道还会想不明白么？”吴涛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丢了回去。
丢下了李安曼，吴涛迎上背影落魄的老任同志，宽声慰问了句：“任总，没事吧？”
老任同志挤出一丝笑颜，眼角的褶皱却更显得沧桑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阵仗算不得什么。”
余下的，吴涛便没有多说，而是带着老任在宴会场上溜了一圈。
不管是遇上谁的寒暄，都附带着把老任同志介绍了一遍。
这让老任感觉好了不少，而后，老任紧接着提出：“吴总，我觉得我还是提前退场比较好。”
吴涛一愣，随即心领神会过来，“妙啊，任总，我这就安排人送你。”
于是，老任失魂落魄离开的一幕，便这样定格在会场上很多有心之人的眼中。
以至于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布鲁斯，锃亮额头直往吴涛眼皮底下凑说：“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都不出来为任说句话？”
吴涛俩手一摊，附带着耸肩说：“思科方面想要搞事，而我们只想解决事情。”
“如果这样的话，我真要考虑一下是否为华为出庭作证了！”布鲁斯愤愤间，直接口不择言了。
不料吴涛只是淡淡地一哦，“也许这样已经足够华为翻盘了，只是布鲁斯先生放弃出庭的话，我可无法保证贵公司和华为的谈判能够顺利结果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而布鲁斯却就吃这一套，咕哝着说，“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毕竟意气用事可不行，那都是白花花的利益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钱伯斯，眼见自己的搞事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浪花，顿时有些看不懂了。
只是他在会场转悠了一圈下来，才蓦然发现，思科好像被孤立了。
在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议论中，思科都因刚才的那一出，而被摆在了苛责的位置。
这情节发展的，有些离奇啊……凭什么，我们思科才是吃亏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