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的声音沉稳醇厚,他的气息也很平稳,贺行被对方压在怀里,除了叶阳这个怕黑的小孩在嚷嚷,剩下的就是何欢的心跳。
“好些了吗?”
“嗯。”贺行还是在轻微地颤抖,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紧张了起来,“这里会不会有魂虫?是不是像空间站要塞那样……是魂虫在搞破坏!你的枪呢!”
贺行用力地去按何欢的腰,想要去寻找他的枪套,但是他的腰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皮带。
何欢也不气恼,就任由贺行的手像是强迫症一样在自己的身上寻找。
“这次不是魂虫,贺行,真的不是魂虫。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何欢的身体很温暖,拥抱着贺行的手臂非常有力量。
这让贺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放松了下来,理智也逐渐回归。
“这是……这是测试对吗?”贺行压低了声音,靠在何欢的耳边说。
“嗯,是的。还记得你离开预备役,最后一次接受心理评估的时候,是因为什么而被评定不合格吗?”
何欢的话让贺行反应了过来。
是因为他害怕幽闭的黑暗空间。
虽然那个时候是真的,他特别害怕这样的空间,黝黑的就像没有尽头也没有希望的宇宙。
那个时候他经历了关城的牺牲,对一切都充满恐惧感,一旦出现黑暗幽闭的场面他就会极端恐慌并且无法呼吸。
哪怕是现在,他还是有点恐慌。
时间久了,生活还在继续,贺行慢慢明白他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孤独。
对于贺行来说,真正的黑暗就是关城闭上眼睛之后的战舰机舱,贺行只能一个人做一切的决定,假装有人回应和指点自己。
随着两年多的生活,这种对黑暗的恐慌感其实早就好了。他甚至晚上也能关上灯睡觉,一个人待在模拟舱里也不会害怕。
此刻不一样,这种黑暗是无边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无形的力量向他碾压而来。
但是何欢拥抱的力度感,比一切黑暗都更加真实。
贺行将自己埋在何欢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所有心绪都平静了下来。
黑暗并不是他过不去的坎,孤独才是。
“好多了吗?听着,我一会儿会把急救用的氧气面罩给你戴上,你坐着休息。他们是不可能一直关着我们的。”何欢摸了摸贺行的后脑勺。
“如果这是个测试,那就是联邦舰队想要知道我的ptsd好了没有。你直接告诉我,就是帮我作弊。你不担心被处分吗?”贺行压低了声音问。
“我看起来会担心那些东西吗?”何欢很轻浅的笑声在贺行的耳边响起。
温暖的,带着些许湿润,包裹上贺行紧绷的神经。
但是贺行却抬起了下巴,他的唇正好蹭过了对方,但是他却没有躲开。
“其实你也很怕黑,对吧?”贺行开口说。
“啊?”
“你抱我抱得很紧,对你来说越是黑暗的地方你就越是害怕。因为你看不到我。”贺行低下头侧过脸,贴在何欢的胸口上,“你心跳的声音和平常不一样。尽管你很擅长掩饰,又总是装作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你害怕了,对吧?”
何欢轻微的颤动没有逃过贺行的感知。
贺行拍了拍何欢的后背:“别怕。以后都不用害怕了。”
“什么?”
何欢还在思考贺行话里的意思,贺行却拉着他来到了刚才的生物识别装置前。
“控制面板是不是在这个位置?”贺行问。
“应该是。”何欢回答。
贺行回头,朝着叶阳的方向招了招手:“叶阳你过来,给我们打灯。”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