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哥两个一前一后,当着军中祖宗的面给梅绛雪磕头,又高高兴兴地叫了三声“姐姐”,梅绛雪略显迟疑,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气笑了:“你们倒是一直心齐!”跺脚磨着银牙:“罢了,我这回是又着了小鬼的道了。”
笑了就好办,那么多年的姐弟情分,怎么可能不要了?这就算是重归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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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二十六年,五月初一。
京城绿草茵茵,花木繁盛,可并行数驾马车宽敞的道路两旁杨柳依依,一派大国繁荣景象。
今日有大朝会,帝国来上朝的文武群臣们突然发现,翼王殿下回来了,沉稳低调的出现在上朝的队伍中。
景阳帝日前已经得到了小儿子回朝的奏报,在群臣启奏结束后,让许康轶出班走到丹墀下,睁着昏花的老眼仔细观看。
这个小儿子身材面容变化不大,不过和前几年的一身傲骨比起来,显得光华内敛,跪在台阶下喊了一声“父皇,”就又寡言的没了言语,景阳帝细细端详,小儿子水晶镜后一双类似虞妃的凤目内好似有水汽闪过。
景阳帝年岁渐长,许康轶是他最后成年也是体质最弱的儿子,平时只见许康轶东奔西走,往来奏报做了何事,也好久没见他上朝了,听到这带着鼻音的一声父皇不免心下发热,说道:“吾儿抬起头来。”
面色依旧苍白,唇上也少有血色,身材略显单薄,褪去一身倨傲的气质,一股幼子可怜的气息盘旋在周围。
景阳帝下旨退朝,特意对许康轶说:“无事退朝,翼亲王留下,朕和你一起去见你的母妃。”
景阳帝只有三个儿子,到了三十四岁才生小儿子许康轶,当时虞贵妃尚是虞嫔,宫中十余年连生两子那一年才晋了虞妃,后来长子泽亲王许阔建府才封了虞贵妃。
又有圣宠又有儿子的虞贵妃尚且如此,其他没有子嗣的妃嫔就更不用说了,皇后之胜势可略见一斑。
许康轶自幼寡言,见父皇有时一言不发,好像不太会和父皇亲近,所以打小不得景阳帝宠爱,幼年就扔出了宫外由早已经出阁读书的半大孩子泽亲王看顾。以前未及冠时翼王每年最常在京城,常在景阳皇帝眼前晃倒不觉怎样,而今经常一两年正经见不到一面,倒起了些思念之意。
景阳帝想要活动腿脚,父子两个没有坐辇,一路闲聊慢慢走到虞贵妃的仁德宫。虞贵妃年岁渐长,再怎么保养也不复当年美貌,今年来随着各地进献的美女入宫,恩宠更是不如往年,也是已然许久没见过景阳帝。
虞贵妃见二人一起进来,尤其小儿子许康轶回来了,喜不自胜,握着小儿子的手左看右看了半天,高兴的直点头:“康轶,你以后在京城的时候,多在父皇和母妃的眼前晃晃罢。”
她在宫中多年,深知这深宫之中,指望皇恩雨露是活不下去的,有了子女才是有了依靠。
景阳帝年轻时宠幸李皇后和她,后宫不丰;年老后各地进献美人,但是景阳帝年岁已老,除了新填了一位小公主,也没填什么子嗣。圣上一共只有三个儿子,泽亲王翼王俱是其一人所出,所以龙恩是多是少,她倒并不在意。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会话,大多数是许康轶问父皇身体如何,可有劳累;虞妃见小儿子许康轶面色仍苍白,摘下水晶镜后双目茫然没有焦距,又不禁忍不住频频拭泪,“康轶这几年都吃了什么药?身边人照顾的可精心?”
许康轶一边为父皇母妃看茶一边恭敬回答道:“启禀母妃,我这几年只吃了治疗眼睛的药,身边专人照顾,除了两军阵前实在讲究不起来,其他时候保养的都很好。”
景阳帝忍不住牢骚:“老四刚回来,你别哭哭啼啼的了,有时间让他多进宫陪你呆会儿,免得你膝下空虚。”
中午景阳帝难得的陪着虞妃和翼王用了顿午膳,许康轶挥退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亲自布菜填汤,动作非常熟练,景阳帝少有儿子在身边尽孝,一时老父之心甚慰。
夏季衣衫单薄,景阳帝刚想问问许康轶上阵打仗的事,却看到他半卷起的袖口露出几块成群结队的伤疤,不禁奇怪地问:“康轶,你这胳膊怎么弄的?”
许康轶一拉袖子掩住疤痕,摸摸鼻子:“这些伤疤已经多年了,见了父皇母妃,一时高兴,竟然挽袖做起了军中之状,实在是失礼。”
景阳帝皱眉道:“你是堂堂皇子,怎么会有伤?把袖子全挽起来给父皇看看。”
许康轶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左右为难:“父皇,让儿臣先侍奉您吃完了饭再看吧,这些全是老伤和旧伤,不碍事了。”
越是这么说,景阳帝越想看一看:“对着父母有什么遮遮掩掩,快点。”
当年许康轶治理西北官场贪腐的时候,突发重症病在了洛阳,浑身溃烂,差点烂死,病中将之前身上的一些小伤疤俱都发展成大大小小成片的大疤,靠着花折奉血侍药才算是活过了一口气。
刚病好那一年适逢阴天下雨所有伤疤又疼又痒,这几年花折百般细致调理,才算是打开了毛孔,安适如常,但是这成群结队疤痕也仅能变浅,去掉是不可能了。
虞贵妃怜子之心更甚,也不管许康轶同意不同意,直接拉起袖子来,见一大半的皮肤虽苍白,但是带着年轻人的光泽水润;另外一小半则不规律的覆盖着深深浅浅、凸凹不平的伤疤,看着使人心疼。
景阳帝自幼长于深宫之中,身上连个划痕都没留下过,看到儿子这样不禁瞠目结舌,饭都有些吃不下去了:“康轶,你这怎么弄的?把上衣也脱下来!”
上衣褪下,疤痕更是摩肩擦踵,三五成群,覆盖了年轻翼王一大片的身躯。
许康轶双膝跪在地上,低声启奏道:“父皇母妃,这是前几年得了一场病,不小心留了点疤,早就已无大碍,还劳烦父皇母妃操心。”
景阳帝看着触目惊心,几年前的疤痕现在尚且如此,当年之病重可想而知,“那一年你还在西北整理吏治,抓了不少贪官,早知道你病的这么沉重,朕何以让你劳累至此?”
许康轶心道当年大家各有所求,在表面上我也不过给你当了出头鸟而已。
他一副乖顺儿子愿意为父亲做一切事情的样子,随意地说道:“父皇,身为皇子当然要为君分忧,我这点小伤痕不算什么,我皇兄泽亲王经常上阵杀敌,伤疤虽然没有我多,不过内伤倒是多一些,阴天下雨刮风的天气都能提前预知,比军中气象官看的还准。”
——外伤能脱了衣服检查,内伤可是无从查起。
景阳帝知道许康轶和许康瀚兄弟情深,也不点破。
他已经有日子未见长子许康瀚,此次许康瀚在北疆立了大功,战事胜利、能亲自杀敌、烽火台建设的如火如荼还整治了吏治,使他对多年不在身边的长子有些刮目相看,言语中流露出思念之意:
“再过半个月,你皇兄回京为朕贺寿,到时候你们兄弟三人在京城一聚,咱们父子小酌几杯,岂不美哉?”
许康轶展示完毕,父皇能想到皇兄就太好了,他穿上衣服,陪着父皇母妃吃了顿午饭,虞贵妃见景阳帝和许康轶都有困顿之意,吩咐宫女多收拾一间寝室,让陛下和翼王全午休一下——以前虞贵妃圣眷优渥,有陛下专门午休的寝室。
许是劳累太过,许康轶时常困顿,先服侍景阳帝躺下,自己也转瞬闪了外衣,粘在床上就开始迷迷糊糊,景阳帝在宫中,他不敢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皇帝确实还是不好当的,整日里家国大事的忙碌着,像个劳模。景阳帝刚睡着没半个时辰,贴身的胡公公就悄悄的进来了,猫着腰贴着景阳帝的耳朵说了一会子话,景阳帝疑惑的一皱眉:“有这等事?”,之后起身更衣要回御书房。
临走之时,他想到小儿子一身伤疤、面色惨白,忍不住停驻了下来,掀帘子进屋走到了许康轶的床前。
见小儿子侧卧着,天鹅颈项,精明沉稳,看似文弱了些,却能重手整肃官场,上阵协助凌安之擒杀丹尼斯琴,第一次心中有了吾儿长成之意——
要知道,贪官奸,能杀贪官的要比贪官更奸,否则根本斗不倒那些老狐狸。
他忍不住坐在床头,伸手抚摸了小儿子的长发,许康轶迷迷糊糊,也摘了水晶镜,察觉到有人摸他,不自觉地抬头两眼茫然的四处看了看,依稀觉得是景阳帝坐在了床头,他拉住父皇的手,脑袋蹭了蹭,躺在了父亲的大腿上,嘴里做梦似的轻轻叫了两声父皇,又睡着了。
景阳帝心里热乎乎的,从肩膀到颈项摩挲良久,胡公公心里急,弯腰在旁边不敢起身,妥妥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景阳帝心里想着确实有事,才算是轻轻起身跟着胡公公起身出了去。
虞贵妃送走了景阳帝,旋踵进了许康轶的卧室,见小儿子已经戴上了水晶镜,在床上坐了起来。
虞贵妃刚才看到了景阳帝抚摸躺在他腿上儿子的肩膀,叹道:“真龙天子也为人父母,年轻时候不觉得,年老了也盼着儿子能承欢膝下更好些。”
许康轶伸手给他母妃按摩肩膀,他久不回京,回京也非召不得随意入宫,所以见母亲的机会也少些,一见到母亲就百般侍奉:“母妃,父皇最近这半年,待您如何?”
虞贵妃拍拍儿子的手,不以为意地一笑:“最近新进宫了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通。母亲色衰爱弛也是正常,不过我与其他嫔妃不同,你和瀚儿都是我的依仗,总归是过的还算舒服罢了。”
许康轶垂目沉思,深宫之中步步为营,母亲虽然诞下两位皇子,但母家没有势力,他和皇兄也不怎么在京城,平时过的也是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留下把柄:“母妃,十来日我皇兄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娘三个好好团聚一下。”
虞贵妃想到长子许康瀚,不由得犯了全天下老母亲全都犯了的毛病:“你皇兄都过了三十了,经年驻守边疆,确实辛苦些,但是为何不在边疆纳几个妻妾?毓王现在膝下有两子,可是你皇兄?唉。”
许康轶手上给母亲按肩的动作不停,小声道:“母妃,我皇兄上次回京,父皇和您在京城里不是给安排了一个王妃和两个侧妃吗?”
虞贵妃听闻这个,好像心里更不高兴了,她不再享用小儿子殷勤的揉捏,转过身来对着许康轶坐下,端起慈母的威严来:
“泽王妃和两位侧妃俱是出身大家,气质如兰,漂亮稳重,可是你皇兄这几年一共在京城也没呆上三个月,仔细问了王妃和侧妃贴身伺候的丫鬟们,说泽亲王整日里在外边瞎忙,都没碰过人家几次,每次也全是草草了事,哪里怎么可能有什么子女?这次回京,多留他几个月,如果还是要走,就让他带着妻妾去北疆。”
许康轶心道皇兄每日里得空便偷着往别院杜秋心那里跑,精耕细作,哪还有什么精力放在这硬塞进来的妻妾上?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修理了一下,多了几百字。
第109章 波诡云涌
“母妃, 皇兄军务繁忙,边疆苦寒,再一个女人在军中也不合适。”
虞贵妃听到这搪塞之辞笑着瞪了他一眼:“你们可真是兄弟一心,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说你皇兄没说你似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上次许康轶金殿拒婚惊天动地, 弄的景阳帝和虞贵妃震惊无奈, 加上他常年不在京城,这些年也没再有什么心思硬给他塞什么人。
许康轶常年在外边跑,刘心隐之事后好似不再对男女之情有意,觉得身边如果多个女人又要安置又要宠幸, 占据诸多精力没有必要。不过最近确实物色了几个美人, 打算献给有此嗜好的景阳帝。
许康轶好像眉目含笑,道:“母妃, 儿臣最近在江南和天南寻了几个美人, 打算哪天先给母妃过目一下。”
虞贵妃虽然是贵妃,但毕竟是深宫女子, 年少时获得盛宠,一是因为美貌,再一个她也确实与世无争,不太懂这些朝堂争斗, 以为泽亲王和翼王俱是有功的亲王,本应当烟花风月的吃喝玩乐,不知道二人在外临渊履薄, 异常谨慎,对不知底细的人必须保持距离,唯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知道许康轶几年前专宠过身边一个品级低下的侍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后来据说在兰州生病去世,之后身边再未见过女人。
而今听到许康轶寻了几个美人,不由得心中暗喜:“父皇和母妃已经商量过了,你当年的廷仗不能白挨,终身大事上不再管你,只要家里不要太差的,找谁都随你。”
——倒不是皇子终身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了,泽亲王和毓王的不但是王妃,连侧妃也是千挑万选。
景阳帝这么决定第一是因为许康轶好似轴一些,几年前为了男女私情王位不要了,脸面也全砸在了地上;第二他眼睛不好,过不了几年终是要盲,所以只要不出格,随心所欲即可;第三也是最主要的,这个目盲的翼王无缘大位,以后终是闲散王爷,放在他身上太多心思亦是无用。
许康轶摇头道,“母妃,您想哪去了?过半个月父皇生辰,我打算把这些美人送给父皇,一是父皇现在好此道,没有这几个美女还有别的美人;二是知根知底,在宫中凡事要仰仗母妃,母妃也多些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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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最近是淘腾了六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不假,不过不是他选的,是花折帮他选的。如果说凌安之和花折还在某个观点上达成一致过,那就是——翼王看女人的眼光确实太差。
许康轶晚上入夜才回到了京城的泽亲王府——翼王府已经建成几年了,不过许康轶习惯住在皇兄处,一天也没回翼王府住过,翼王府整体上是空置的状态。
花折正在后花园的偏房里做最后一轮筛选,六个及笄之年才过的美人环肥燕瘦,稳重活泼俱各有千秋,是个男人看了就会动心。
听左右来报许康轶回来了,他这边忙的也差不多了,估计许康轶在宫里呆了一天也累乏了,想去看看许康轶有什么需要的;才走到许康轶所在书房的角门,听到了门房的通报声:“殿下,辛懿小姐随父亲进京,问殿下现在可否方便接见?”
辛懿?她主动来找许康轶,说明对康轶还算上心,花折想了想停住了脚步,在许康轶院子里掩映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许康轶自从去年进北疆之后,已经半年多未见到过辛懿,今晚正好有时间,打了个请的手势。
辛懿年未满二十岁,是辛知府的爱女,活泼有分寸,前年家宴上对淡定冷峻的许康轶一见倾心,经常给他写信缠着他,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也想着他。
许康轶虽不太上心,可经常聊几句解解闷也是好的,花折想了不少办法给他们创造点机会,翼王经年清心寡欲,活的像个老和尚,身边红袖添香也未尝不美。
花折在院子的小亭子里,透着开着的窗户向星空观看,眼角的余光扫了扫翼王殿下书房里喝茶聊天两个人的映在窗户上的剪影,不免有些发愣。
过去数年的记忆潮水一样的涌来,救他的康轶,发脾气的康轶,冲他笑的康轶,安西搂着他的康轶,无论什么样的康轶,他都想在心里凑成一整套。
如果这个人知道生死攸关的事,他还敢瞒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还会信他吗?
他是生活中和翼王最近的人,以至于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连眼神动作呼吸都要练习,才不让自己这点心思被许康轶发觉。
看许康轶和辛懿故人重逢,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他忍不住失了神的叹息。
他现在就算是站在许康轶面前,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与地,而是他就站在许康轶面前,许康轶却不知晓他的心意。
辛懿看许康轶心情不错,侧着头倩笑:“殿下,要不你陪我下盘棋?”
“…”许康轶揉了揉眼睛,推辞道:“我晚上视力不佳,不下了。”
辛懿看着许康轶的水晶镜,眼里一闪,她想试探一下翼王的视力是不是外界所说的半瞎,“殿下,烛台可以挑亮一些,再说棋子黑黑白白的多明显呀。”
许康轶久混在一群老狐狸之中,辛懿在他面前的心思举动,透过话音一丝丝的露出来,都是透明的一样,他回答的不动声色:“我有眼疾,视力下降的厉害,现在晚上只能感光,基本看不清东西了。”
“…”辛懿愣了半晌,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笑道:“殿下受苦了,那晚上多不方便呀。”
可能话题有点沉重,许康轶话不多,辛懿也不知道再继续聊什么,没多久就起身找了个借口:“殿下,我还答应了晚上和母亲一起抄写佛经,时候不早了,我今天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你。”
花折本来坐在小亭子里开着门胡思乱想的发愣,没想到辛懿和翼王聊了没有半个时辰,即告别走了,他有些意外,回回神踏着花园里斑驳的花影小径,斜走入了许康轶的书房,咳嗽了一声,一边随手给许康轶倒茶研磨,一边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许康轶端起茶来辍饮,平淡的说道:“刚才问我视力,我告诉她晚上看不到东西。”
花折没想到半年未见,辛懿也如此现实,想了一下:“看来邻近京城确实人心浮动些,她年纪小,心智不周全。殿下亲王之尊,文治武功人品都是一流的,就是平时忙了些…”
花折话未说完,许康轶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行了,大半年没见,本来缘分就比一层水沫厚不了多少,何况我确实眼盲。我无意男女私情,索性不要耽误良家女子,你以后也不要再弄这些红袖添香的事。”
花折眼睛一转,想着怎么才能给许康轶解解闷:“殿下,日前您吩咐的几个美女都挑好了,我带着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