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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何以安山河 > 第32节
  “安西提督凌安之次日亲自出关迎接,鞑靼俘虏沃尔克等人突然暴起,点燃黑硫药,凌安之被炸受了内伤,吐血不止,因其诈降,又伤安西军主帅,凌安之一怒之下,将其在黄门关外千刀万剐,余者全部坑杀,以儆效尤。”
  凌霄眼中寒光一闪,翘起嘴角笑了,“少帅高明,要不二哥的事堵的我都睡不着觉。今晚我在黑硫药里掺上面粉,引线会隐蔽得长点,不过你明天还是要小心,看我眼色行事,提前离黑硫药远点。”
  凌安之拍拍凌霄的后背,将大氅解了下来披在凌霄身上:“你今晚辛苦点,弄黑硫药的时候要小心,别露出什么马脚。”
  第二天早晨大雪已停,冬日的阳光照耀大地,天地间白亮一片,由于白毛风,关闭了几天的黄门关今日五更天才开放,憋了几天的商队一齐浩浩荡荡的来到关前等待放行,队伍排了好几里。
  凌安之果然是演戏的好手,凌霄押着鞑靼的沃尔克和三百降兵,在黄门关前又拜又叩,通关的商队排队的时候就远远的看着。
  凌安之一身银盔银甲,披上了白色狐裘披风,亲自出关接受投降,见沃尔克下跪,还走了几步要去搀扶,结果众目睽睽之下,沃尔克随行的一辆马车上突然黑烟滚滚,大家还没反应过什么事来,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破声。
  凌安之由于离的太近,纵使发现不对劲尽力后退躲避,仍然被炸得飞了出去,被严重震伤,大口吐血,白色狐裘披风尽被血染。
  来往通关的商队见此惨重,无不目瞪口呆,大骂沃尔克是无耻小人。
  凌霄将摇摇欲坠的凌安之扶起,凌安之演戏向来是演全套,不仅口吐鲜血,还刺破了身上带着的几个鸡血袋,弄的浑身是血,白衣红染,惨不可言。
  他当即怒不可遏的断断续续当众说道:“我本以为你们是诚心投诚,没想到…又故技重施;本帅一时不查,乃有此祸;…竖子反复无常,人留…天亦不留,来人,将首领沃尔克在黄门关前千刀万剐,…以扬我大楚国威,随行人员尽数坑杀,以儆效尤。”
  说完了装做被震的受了严重内伤的样子,晕了过去。
  ******
  沃尔克暗算安西军,少帅凌云惨死,身上背着上千条人命,犯下的是弥天大罪,安西军将士对沃尔克恨之入骨,凌安之给沃尔克断了一个千刀万剐的极刑,大快人心。
  凌霄本来就负责安西这一块军事犯罪、通敌、叛国之类的审查,沃尔克行刑当日,以凌霄为首的安西军全在黄门关下里三层外三层的观刑。
  沃尔克听说要受九百九十九刀之苦,不由吓得心寒胆碎,此等丑类记不得是自己的恶性才得了这么一个因果报应,心中对凌安之怨毒极深,看到额头上缠着红抹额的刽子手拿着装着刀具的皮囊上前,也知道自己命该断绝,破口大骂:
  “凌安之你这个鼠辈,设奸计诬陷爷爷,我就算到了阴间,也必然化作厉鬼,找你索命报仇!”
  “你们这些安西军的狗兵,仰仗的还不是国家的投喂?当日炸死了凌云也是他技不如人!”
  “…”
  听沃尔克越骂越狠,凌霄倒是见惯了别人临时之前的丑态百出,骂不绝口的算一种,还有其他黯然不语的、强自镇定的、苦苦哀求的、吓破了胆屎尿齐下的。他丝毫不意外,看了看午时三刻已经到了,挥手指挥道:“沃尔克,你今日落在我们手里,也是你技不如人,开始行刑。”
  刽子手是为了惩罚军事罪犯特意在军中常备的,水平高得很,先是让副手拔下沃尔克的衣服方便行刑,之后再让副手取出一条漆黑的网子,此网为鱼线和人的头发混合编成,是专门在凌迟刀数太多的时候量肉用的,极其柔韧据说还辟邪,像是裹婴儿的襁褓一样,就把沃尔克罩了个严严实实。
  之间那网子的网丝细密,勒入沃尔克结实的皮肉之中,将他浑身结实的肌肉疙瘩勒成了铜钱大小。接着粗壮的刽子手就把长短两把快刀拿了出来,映着雪色闪出清幽幽不详的光芒来,任是何人,见到这两把快刀,都不免两股战战,魂魄全无。
  刽子手出手如风,照着黑网勒出的网格,第一刀割下柳叶儿似的一条心口肉抛上天空,算是祭天;第二刀割右胸肉远远抛在地上,算是祭地,疼得沃尔克惨叫连天。
  刽子手面不更色,一刀一刀割下去,没用上一个时辰,就把草原壮汉沃尔克剐成了一具血骨架子,眼看着惨叫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实在叫不出来。
  血腥味遍布空气中,饶是安西军士兵久经沙场,看到此等惨状还是惊得木雕泥塑一般,只有来抢食碎肉的乌鸦扑棱扑棱彼此相啄拥挤的声音。
  凌霄一直在关下看着他被剐的白骨尽现,再也惨叫不出来,才一扫近日心头阴霾,嘴角咽着冷笑回到了关内,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受了严重内伤”的凌安之去汇报情况。
  凌安之早就洗漱完毕,少有的提前进了卧室,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边等着凌霄的动静,准备开始“养伤”几日。
  浮生难得几日闲,还得借仇人的光。
  “少帅,虽然这千刀万剐下手是恶毒了一些,不过这奸佞小人身上背着咱们安西军一千多条认人命,都算便宜了他。”
  凌霄坐在床沿上,伸手给凌安之按着肩颈后背,眼中凶光尽现,哪有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凌安之作为安西提督,房间里异常整洁却显得简陋了一些,外间是书房和茶室,一架一架的书,书桌还得当棋盘用;里间一张床两个大衣柜一张桌子,四面墙上挂的全是地图,养着一树高高的盆景,其余的基本没什么东西。
  凌安之翻了个身,直接枕在了凌霄腿上,他本来心情也不错,不过这么说话的工夫,又想到枉死的二哥来,虽说两军阵前马革裹尸是大多战乱时期将军们的归宿,就算是逃得过这一劫,名将也大多逃不过当权者的秋后算账,细细想来,为将这一条路,想不死太难,可能也就是戎马箜篌,看似威风些吧。
  第52章 天外来客
  想到这, 他问凌霄道:“凌霄,现在国界估计几年之内都不能太平,你看咱们两个能坚持打个几年?”
  凌霄这些天心里也不好受,别人死在阵前好像离自己多少有些遥远, 不过凌云不一样,这几年凌云即是兄长又像父亲, 对他们两个幼弟也算是不错, 突然不明不白的没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不过凌霄不能由着凌安之胡思乱想,他伸手轻按着凌安之的太阳穴,收起了眼中的凶光, 换成常见的温和目光:“咱们两个打西部这些游牧民族还是游刃有余的, 不要总是妄谈生死,要我看, 咱们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万一就活到老了呢。你还得演戏养病几天,说说, 有什么打算?”
  凌安之像个大猫似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不以为意地说道:“生死有什么好忌讳的,我倒是只要求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想做的事情做完就行, 比如打完了西域出去看看美人听听曲什么的,哈哈,要不我们择日不如撞日, 这几天假脱我有病,出去浪几天?”
  凌霄脸一沉,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凌安之偶尔流露出的浪荡样子看着又憋气又闹心,听到了就紧张。
  他也不再揉捏凌安之,一挺腰直接往床头上一靠:“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凌安之感觉到凌霄好像是真不爽,他一骨碌身爬起来,双手去掐凌霄的脖子,笑着咬牙切齿道:“以前怎么都去了呢?你不陪我谁陪我?”
  凌霄满脸无奈地叹气:“祖宗,你可放过我吧。你要不就娶门亲得了,上次弄得梅姐姐那么伤心,这半年连封信都没给你写过,还不领悟吗?”
  凌安之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最近家里来过信吗?”
  凌霄点头:“嗯,家里最近来了两封信,说的是…”
  凌安之对家信一向没什么兴趣,左右就那些内容,不过听到一次来了两封,就知道有一封是妹妹凌忱专门写给凌霄的,笑的奸诈:“妹妹又给你写信了?哈哈,信上可是又问我什么时候回府?”
  凌安之和凌霄总在一起,凌安之回去了,凌霄自然也就到家了。
  凌霄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用力一闭眼摸着鼻梁:“你要不亲自回信罢,总模仿你的字迹,我也实在是写烦了。”
  凌安之早就把回信这个活当成是凌霄的事了,嬉皮笑脸的捏着左手腕甩了甩:“我一个左撇子,写字费劲不方便。”
  “呸,明明是两只爪子都会写字好不好。”凌安之左手确实较右手灵活些,力气也大些,这也成不给家里写信的借口了?
  凌安之一伸手就捏住了凌霄的下巴,端着凌霄的脸左右端详了半天,把凌霄看的直发毛:“你确实大了,还劝我娶亲,我看你也别给我当亲兵了,我做主,你娶了凌忱,直接给我当妹夫如何?”
  凌霄像被针扎了似的,这都哪跟哪,怎么扯到他身上了,他一下子就坐直了,用手指着乱点鸳鸯谱的凌安之,急的都不知道先说哪一句的嚷嚷:“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个光棍子管好你自己的事,事先和你说明白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不能擅作主张。”
  凌安之眉头一皱,思绪到上次喝花酒被梅绛雪抓了的事来,眼睛骨碌一转,变换个位置和凌霄面对面的坐在了床上,贱贱的笑道:
  “你是惯会照顾人的,性子又好还有本事,凌忱看上你也算是正常;我要是娶亲,都喜欢你这样的,不过你是个男子,我是实在下不去口。对了,上次听云轩的小主子们说你是人间极品,胸腹的肌肉硬的她们捏都捏不动,真的假的?给我摸摸,先替我妹妹检查一下。”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凌霄听到这种调戏,瞠目结舌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脸都红了,浑身血流开始在血管里沙沙的加速,有心按住凌安之的手,又感觉这样显得做作小气,只能任由凌安之上下其手在衣襟里捏了半天。
  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仰天长啸道:“好祖宗,你别搁这我寻开心了!窝边草你就别啃了,我看你是上次肋条骨好了就忘了疼。我在王府里就是个下人,刚才大小姐的事万万不可再提。对了,我来还想告诉你,家信中说老王爷前些天向圣上辞官告老还乡了,皇上还赐了一件长岁衣。”
  好像凌霄确实对凌忱的事比较紧张,浑身肌肉紧绷着说出“不同意”三个大字。
  凌安之占到了便宜,一双爪子也老实了下来,继续往凌霄大腿上一躺,想了一会才张嘴:“你的事还是自己做主,没有逼迫你的道理。老家伙年纪也大了,年轻的时候也受了不少伤,老是每年朝中八个月,回乡四个月老骨头要折腾散架子了,告老还乡也就是这两年,长岁衣是怎么回事?”
  凌霄嘴角一歪,扯出一个假笑:“皇上演戏演的比你还好,痛哭流涕,拿出一匹写的全是寿字的布,说凌河王今年六十二岁,先用半匹做一件冬衣穿着,等再过三十八年,一百岁的时候,再把剩下的做一件衣服,一百岁寿辰的时候再穿。”
  凌安之半晌没有说话,他久在江湖行走,知道人心难以测量,有时候越特意表现什么,就表示越在意什么。
  比如前一阵子的刘心隐向花折询问了一两个时辰殿下的身体用药状况,过于刻意,一下子就引起了花折的疑心。
  凌河王是朝中资历老的武将,皇上重文轻武全全天下皆知,表现的对凌河王这么爱重做什么?不过他想到凌河王前些日子在军中对他的大耳光和窝心脚,实在是想到了就窝心。
  凌安之想到这里,也不再深究,他抓起凌霄的一只手:“听你亲兵说,你现在关起门来弹琴弹的有模有样了?我还没听过,你拿琴来,给我弹一首?之后等夜深了,咱们偷着出去给二哥烧点纸吧。”
  凌霄和花折学了一段时间,好像还颇有天赋,武将拨起琴弦来也是须眉不让巾帼。他闻言把琴抱来,关起房门,就着凌安之房间里常年不散的皂香,轻拢慢捻,含蓄沉郁来了一首半军旅不军旅的小调。
  凌霄的嗓子浑厚饱满,用黄梅戏的唱腔唱了一个小曲逗凌安之开心:“霜降沙场厚衣添,刀光勿落马蹄前,且寄同心与凉月,早归故里看晴烟。”
  ******
  ——宇文庭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一个小将军弹琴唱曲,少帅侧卧在床上洗耳恭听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心道这朝夕相处还琴瑟相和?服了,真会苦中作乐。
  他看着凌安之和凌霄相当自然的神态,也不废话:“少帅,有一个要见你,问他是谁也不说,直说把纸条交给你一看便知。”
  凌霄在地上接过纸条,上边倒没有字,极其简单的画着一个男人的小相,明显的丹凤眼,上书一个“泽”字。
  凌安之和凌霄当即收起懒散放松的样子,严肃的问宇文庭:“就是画像上的这个人要见我吗?”
  宇文庭颔首:“我在关下收拾了沃尔克等人的尸身之后,正要入关,一名男子一人一骑,长的和翼王有七分相似,直接交给了我这个,说您一看便知。”
  凌安之和凌霄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消息,难道是泽亲王来了?
  “快请!”凌安之翻身下床,想想又说:“算了,在哪里,凌霄去接吧。”
  凌安之理论上还在重伤养病,不宜出去大摇大摆的乱晃。
  接到人进屋后,一身亚麻色冬衣,黑色大氅的帽子一掀到脑后,可不是嘛,果然是泽亲王。
  凌安之用眼神示意宇文庭关门出去,掀起衣摆正要行礼——
  泽亲王进门也不寒暄,直接脱下大氅挂在墙上,一双眼睛盯着着凌安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虚礼少行,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快快请坐。今日入关听说凌将军被炸伤了?可严重吗?”
  凌霄一边沏了一壶热茶,一边坐下笑道:“也不能隐瞒泽亲王,是…”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泽亲王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凌安之这个家伙不去唱戏太可惜了,他都被骗了过去。
  泽亲王端着茶杯在房间里微微一环视,他在北疆也在军中,泽亲王府比凌安之这个安西提督的卧室不知道气派多少倍,笑的含蓄:“安西提督是朝廷三品大员,凌将军这个卧室实在是太寒掺了一些。”
  凌安之坐在椅子上,心中揣度泽亲王为何突然半夜来访?北疆出事了?走私的渠道可能被查?来拉拢人心的?
  他心下转了七八个弯,想了各种答案,才问道:“我习惯了,议事可以去中军营盘或者会客厅,平时我不用也没人用。敢问泽亲王深夜孤身到此,所为何事?”
  许康瀚低头紧抿双唇,沉吟了一下:“凌将军的府上,距离此处多远?”
  凌安之被问的稍微有点愣,心道问他家多远做什么:“距离我家文都城凌河王府四百里。”
  许康瀚喉结一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凌将军可否方便和我回文都城王府一起接杜秋心一趟,我和她多年未见。这次我过年入京述职,特意绕道天南,想见一下杜秋心。”
  “…”
  凌安之和凌霄面面相觑,俱无言以对。要是泽亲王没提到杜秋心,凌安之都把这个人快忘到脑后去了。
  泽亲王独自一人,冒险绕路,避开所有耳目,竟然是为了见杜秋心?真是和许康轶一样的痴情种糊涂蛋,不愧是一母所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点开,感恩收藏,鞠躬。
  第53章 斩草除根
  泽亲王不方便去凌河王府, 凌安之则半夜偷偷的潜回了家中杜秋心的房间,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更天,不过冬季天亮的晚,还大黑着。
  他伸手轻拍了拍杜秋心裹在被子里的肩膀, 小声的喊她:“杜小姐,醒醒。”
  杜秋心本在熟睡之中, 根本不知道卧室里进来了人, 此时被人突然一拍,直接吓得直挺挺抱着被子坐起来,再看到黑暗中一双绿油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花容失色, 张口就想一声尖叫——
  凌安之一伸手就捂住了杜秋心的嘴, 说道:“别叫,是我。”
  杜秋心三魂七魄都吓飞了, 任何一个女子半夜发现床边有个男子, 估计都是这个反应,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直接把凌安之问没词了, 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君,半夜进了小老婆的房间,被人家问你是谁,实在是——面子过不去。
  “杜大小姐, 我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凌安之。”凌安之哭笑不得,他伏在杜秋心耳边小声的说话,没办法, 杜秋心的外间屋还睡着两个守夜的丫头,杜秋心一嗓子叫出去,整个王府就全都知道他深夜潜入了侍妾的卧室,结果被人家当流氓犯了。
  “我把手拿开,你不许叫?”凌安之绿色的眼睛在夜晚闪闪发光,盯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