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束沉默一会,久不回话。
“怎么,生气了吗?”邵鹤问。
邵星束在电话这头轻轻摇头,他打开水龙头,把毛巾放在水下浸湿。
“有的,阿爷,过一段时间,我有话和您说。”
“知道啦!还玩神秘呀!”邵鹤嘿嘿笑。
“阿爷,我真的……很想你。”
邵星束拿起湿毛巾,单手拧干敷到脸上。
“嗯,我也想你,我还想去看看你呢,挂啦。”
邵鹤说完就挂断了手机,他从裤兜里拿出手帕擦着自己的眼角,显然电话里强撑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早就泪流满面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孙子星束多孝顺!”
邵鹤坐在邵家老宅的屋顶上,看着底下恭敬的邵家子弟,吸着鼻子说。
难为这些年轻人在邵家整天跟着他,早上五点他出房门,外边就有两列八个人扬着笑脸在外等他了。
弄得他跟什么封建社会里的老太爷一样,就差没拄根拐杖,指着堂下喊一声“给爷通通拖出去杖毙”!
这些人一副担忧邵鹤住得不舒适的样子,嘴上说着是为了随时侍奉,其实是监视。
但邵鹤没心情陪他们弄鬼,之前他骂过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这下确实是“光明正大”了。
“我已经给母亲和……他上过香了,你们也听到了,我想孙子了,我要走。”
邵鹤在屋顶上站起身,拍拍裤子。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还是不要四处奔波比较好。您只要待在这,等比赛结束,家主会把星束一起带回来的……”
邵从武站在下边,小心措辞,他身后的几个邵家人都低头发微信的发微信,交头接耳的交头接耳。
邵鹤最不耐烦听这些,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片竹林大山。
他的母亲,还有邵勤春的墓,都在那。
他来到邵家这几天,每天都会去他们墓前说上一小时话。以前他不想说,现在他想说,却没人能听了。
邵鹤从屋顶上轻巧地落到地面,朝大门走去。
“我不是和你们商量,”邵鹤额头青筋隐隐浮起,他的右手放在腰侧,像是在摩挲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我本来就活不了太久,不介意多带点年轻人下去给我陪葬。你们家主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让你们拦我。”
邵星束洗脸刷牙完毕,一看时间才刚六点。
他推开门,早晨的朝阳冉冉升起,因早晨云雾多,隔着云雾只觉得有些暖,再过一两个小时云雾散开,估计就会开始变热了。
对门是沈飞乔的方面,他那还是紧闭着房门,死寂一片,大概还没有起身。
邵星束的印象里沈飞乔比他起得晚之前也只有一次,不过今天他确实起得太早了。
邵星束朝前院走去,想着去厨房做个早饭好了,久违地下厨。
结果刚走到前院,就看到邵桐在那喝粥,石桌上还摆着三四碟点心。
“怎么像见鬼一样看着我?”
邵桐喝着碗里的山药红枣粥,觉得从昨晚喝高后,一直灼烧的胃被这碗粥给抚平了。
“我本来以为我起得够早了,这粥哪来的?”
邵星束在邵桐对面坐下,拿起一个空碗,在煲里盛粥。
“厨房里一直热着,估计是昨晚就在炖,可能是沈飞乔安排的吧。我早上看到这些粥和点心的时候,已经把他当成观世音敬拜了。”
邵桐眼底还有些青黑,要不是胃实在难受,他才不起来。待会吃完消消食,他还要回去睡回笼觉。
看着邵星束小口小口地斯文喝粥,邵桐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