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道:“难道七爷也要投给秦小小?”
“不。”小七懒洋洋道,“我要投的人,不在这花船上。所谓‘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那既然这样,这花票,索性就投进水里吧。”
小七这番话一出,不止周围人士全部瞠目结舌。
远处坐着的风里鹰也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傅寒洲。
傅寒洲嘴角一抽:“看我作甚?”
风里鹰道:“不、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称赞美人的话,就觉得一定在写洲洲……”
傅寒洲摸了摸自己的帷帽,还好,戴得非常严实。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那边坐着的小七,目光虽没有投向这边,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注视感。
三千枚花票,大约相当于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投进了江中。
彩花在水面上打着旋儿,载沉载浮,向着下游飘去。
此时的群众再看两边的花船上那上千的花儿,都觉得不够霸气了。
也不知是谁,又喝起了彩来:“七爷真性情!够爷们儿!”
花船上唱票的汉子也朗声说道:“不知名者,三千票!”
引起码头上一阵哄然叫好。
此时已日上三竿,围观人数越来越多,个个都舍不得走。
只因短短片刻功夫,岸上竟然又来了一位执事。
这人功夫很好,就站在一个屋顶上,远远地抱了抱拳,说道:“各位烦请稍微让一让。我来代我家主人投票了。”
众人见他衣着考究,都是勉强给让出了一条道来。
只有傅寒洲眼皮一跳,察觉这人服饰有些眼熟。
这执事模样的人来到售票处,就彬彬有礼道:“我家主人眼见人多,便不亲自来了。但他吩咐过,湘洲第一美人之名,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空谷幽兰,虽不为人熟知,却也不可让庸脂俗粉占了名头。如此,我就先买一万张票吧,请。”
话音刚落,全场已经吓得不轻。
买票的汉子胆战心惊道:“一万张!!这真是大英雄,大豪杰!我……我们未必有这么多花票啊。”
说着,已经紧急派人去清点库存去了。
小七坐在站台上,听到这里,便挑起一边秀眉:“你家主人,可挺能出风头。”
“说笑了。”那执事淡淡道,“我家主人平素不爱热闹。”
“巧了,我却喜欢热闹的。”小七说着,唇角又勾勒起一抹笑容,“来人,去清点蒯下府全部的纸花铺子,都给我直接盘下来,彩花有存货多少,便让这江上飘个多少。”
热闹越来越大,码头众人都是看得头晕目眩。
吃瓜群众忘记继续吃瓜,街头小贩忘记沿街叫卖。
看热闹的风里鹰心惊肉跳道:“我算算,我算算,一万张票得是接近一千两白银,都拿来买这没用的纸花。那个小七还要接着买,这……他们凭啥有这么多钱!”
傅寒洲眼角一抽,道:“你等会儿,我觉得后来的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
说着,他已经观察了一下,见到东南角有一座高楼,从上面看应该视角刚好。
短短说话的片刻功夫,小七已经是叫了铁索盟的喽啰,当场四散去找蒯下府的铺子了。
数不尽的彩花一箱一箱地被倒进江中,来不及清点。
水面上五颜六色,缤纷一片,仿佛江中流淌的已不再是水,而是无尽华彩。
寒冬腊月的,唱票的汉子是汗流浃背,不知要如何唱下去。
就在傅寒洲登上酒楼的那个功夫。
那名执事又是拱了拱手,叫来了身后一队的小厮。
十数个人,抬了四个巨大铁箱,看他们行走姿势,里面显然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