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的风里鹰依然在上蹿下跳。
傅寒洲好不容易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给包扎过一遍了,转眼却又渗出血迹来。
傅寒洲恼怒道:“风里鹰!”
风里鹰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端正坐好,露出尴尬的笑容:“洲洲,我……我在教育他。”
傅寒洲:“那我是否也要教育你,病人就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风里鹰小声道:“那他也没有躺下啊!”
另一个问题人物就是剑神应龙城了。
令主那个手下左明说,忘忧蛊的作用是改变人的心性,让人忘记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应龙城没有忘记他的毕生所学。
但似乎比那更糟糕——
昨夜血战过后,神剑天问回到了应龙城的手中。
按照傅寒洲对他的了解,这位剑神怎么也会好好地上剑油,将天问擦拭得干干净净。
但他没有。
到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应龙城仍在运功疗伤,双目微阖,整个人冷如一座冰雕。
傅寒洲向他确认:“你果真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记得小香山,记得八门阵法。”应龙城淡然道,“不过,我确实不记得你是谁,仅能根据你身上的信物了解到,我曾经相当信重你。此外,我也不记得这把剑。”
“这把剑”,他指的是还剑山庄的象征、从不离身的神器——
天问。
此时,天问被斜放在塌边,一抬脚几乎就能踩到的位置。
傅寒洲拔出天问的时候,几乎要听到神剑在委屈地嘤嘤叫唤了。
天问通体洁白,经过一夜鏖战过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这不是不保养它的理由。
傅寒洲将它擦拭干净,顺便也保养了剑鞘——就像他给两个病人好好包扎过了一样。
剑神将他的信物——那柄小木剑也放在桌上。
傅寒洲问:“那你为什么记得你的第一把剑叫寒洲?这把木剑就是仿照它的制式,是你亲手雕刻的。”
“是么。”应龙城道,“我对此剑没有多少印象。”
他垂目沉思片刻,又说道:“不过,寒洲……这个名字于我非常熟悉,是重要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傅寒洲突然理解了。
蛊虫确实影响了应龙城。
他并没有失去武功,但他忘记了剑。
那是一个早在弱冠之年就能说“我一生唯剑而已”这句话的男人。
剑在应龙城的生命中,就像恒星一般,以无尽辉光照彻万物。
谁也不会质疑这一点。
他之所以是剑神,并不是因为他举世无双的剑法,而是因为他对剑道的热诚。
忘忧蛊让他失去了它。
失去剑的剑神似乎有些茫然,闭目进入了深思。
傅寒洲退出屋外,给他一点独自疗伤和思索的时间。
然而还有一点,傅寒洲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
一旁的风里鹰听了,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