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尘沉思半晌,道:“鲮鲤成精是极其罕见的,主动攻击人更是闻所未闻,请王兄带贫道去现场看看。”三人这才知道江一尘是个道士。王四心有余悸,看着王老板,满心希望王老板帮着求情,免了这趟差事。王老板看出王四的意思,呵斥道:“上差是来帮咱们的,让你去就去,看我干啥子!”王四无奈,只能哭丧着脸和江一尘出门。
江一尘暗笑,一回头看见里面几个箩筐放满了鲮鲤甲片,心下不忍,对王老板道:“禽兽的成长比人更加艰辛,居住在洞穴或者树上,风吹雨打日晒,还要面临猛兽和人的捕杀,请两位善信善待生命,尽量少杀生,让它们能够正常繁衍,福生无量天尊!”王老板连声答应,打定主意要慢慢减少鲮鲤甲片的生意。
江一尘让王四带着到他家,笑道:“王兄,今晚贫道借住你家,看看究竟是何方怪物?你走吧,不需要你陪!”王四一听如蒙大赦,把房门钥匙交给江一尘,转身快步离开,生怕这个小牛鼻子改变主意让自己作陪。
时间刚过中午,江一尘信步上山,正值春天,山花竞相开放,满目姹紫嫣红,登上山顶,谷中雾气蒸腾,云海浩瀚,远眺主峰,一片晶莹洁白,夕阳下的庙基岭变得金光四射,摄人心神。江一尘胸怀大畅。
天黑前,江一尘来到王四家中,拿出包袱中的道袍换上,也没点灯,盘腿坐在黑暗中,耐心等待妖怪的到来,片刻后,内心一片清明,对周边环境的感知更加敏锐。
子时不到,不远处的林中传来嘈杂而轻微的脚步声,江一尘暗道:“妖怪来了!”不由得精神一振,蹑足走到窗后,往外瞧去,两年前的江一尘已经具备夜视能力,此刻更是精进,10丈内如同白昼一样清晰。
星光下只见十几只鲮鲤拖着尾巴迅速从四周靠近房子,其中两只和半大孩子差不多的个头,看上去是领头的,和人一样直立行走,除了尾巴和肩膀,身上已经褪尽鳞片,余下的皆比普通鲮鲤大上近一倍。
江一尘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有点后悔没有叫上兄弟江一帆,转念一想:“师父常常教诲,为道者当无所畏惧,眼前这些鲮鲤怪,有道行的也就是2只,即使打不过,凭着轻功,自保也应该绰绰有余!”,心念一定,豪气徒生。
此刻的鲮鲤们,正在扔石块,打的门窗咚咚直响,有的石块已经砸破窗户掉在室内。江一尘轻轻拨开门栓,一闪身抢到一头鲮鲤后面,抬脚把它踹得翻了几个跟头,同时右手食指点在右边的鲮鲤背上,存心要点倒它,没想到手指一滑,出手无功,原来是点在鳞片上。江一尘一惊,暗骂自己糊涂:“禽兽身上的穴道和人怎么会一样?”左手往后画个半圆,掌力发出,击飞鲮鲤们扔向自己的石块,纵身往树下的两只带头鲮鲤扑去。
这俩只鲮鲤是夫妇,都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因为偶然的机会,慢慢开启了灵智,鳞片也脱落的差不多了,开始长成了人形,学人用双脚行走。西岭上的鲮鲤,三分之一都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一开始王四们捕捉的不多,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几年变本加厉,自己的子孙都快被捕杀完了,于是出门聚集一些即将成妖的鲮鲤,先是把王四推下山,后又挖了王老板的祖坟泄愤,以此警告这俩罪魁祸首。没想到王四命大没有摔死,夫妇俩又带着众鲮鲤砸门恐吓。
即使成了妖怪,胆小的本性还是不改,如果王四挥动菜刀出来拼命,这些鲮鲤恐怕早就吓的作鸟兽散了。此刻见到江一尘凌空挥掌击出,势不可挡,母鲮鲤吓的一缩头,调转屁股开始飞快的挖洞逃命,公鲮鲤眼见事危,硬着头皮拍出双掌,迎向江一尘,砰的一声响,公鲮鲤倒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震得头晕眼花,浑身瘫软,再也爬不起来。
踢出第一脚后,江一尘已经对鲮鲤的道行已经了然,受到本体限制,鲮鲤的力量殊不足道,所以击出的这一掌,仅仅用了三成的掌力,果然,一下子就击倒了对手。
江一尘落地,发现母鲮鲤不见了踪影,边上一个土洞,洞口一堆泥还未来得及清除,对鲮鲤掘洞的速度惊叹不已,走前几步,一把抓起公鲮鲤,封住肩上和腿上几处穴道,轻轻放下,定睛观察,发现其手足酸软,无法动掸,点穴奏效。动物身上也有经络,只不过和人类走向不同,现在公鲮鲤化身人形,经络和穴道位置就类同于人了。
制住了带头首领,江一尘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发现鲮鲤们都呆住了,好几个已经开始东张西望,打算开溜了,余下的则是前爪开始刨动,想要土遁了。
这时候公鲮鲤突然张口说话:“道长饶命!”语速极慢。
三头鲮鲤分别受到了脚踢指戳掌击,虽然江一尘并未使出全力,可疼痛还是免不了的,看到鲮鲤们忍痛一声不哼,江一尘不禁佩服起它们的硬气。听到公鲮鲤的求饶,江一尘知道此事可以和平解决了,暗道“侥幸”,如果是山中云豹这样的猛兽成精,处理起来就不简单了,云豹的本体比鲮鲤强的不是一丁半点,当下微笑着坐下,道:“饶你们不难,只要你们不再作恶,骚扰别人!”
公鲮鲤道:“道长容禀,老林头和子孙们窃居洞穴,以蚁为食,与世无争,平时看到人,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故意寻事?”差不多是一字一顿,说话速度慢的不可思议。江一尘听它自称老林头,忍俊不禁,实在忍受不了它的语速,想起刚才封住穴道时会不会误点了哑穴,伸手解开了这老林头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