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师能与佛祖对话。”天乾帝顿时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凉意,“此言就是护国寺主持怕也不敢说。”
果然他爹英明神武,就是不信。
萧弘就看这老和尚怎么自圆其说了。心道要是坏了他的好事,别说什么比肩护国寺,他拆了这青莲寺都有可能的。
大概收到了萧弘那怨念的眼神,智禅大师微微一笑,脸上一派淡然,“阿弥陀佛,他人如何老衲不知,但十多年来老衲之卦向来如此。”
十多年了,上山卜卦之人不计其数,这些人就是证明。
天乾帝皱起眉来,他来之前自然派人询问过,听到的都说智禅极准。
“听与不听皆在二位,信与不信也在二位,老衲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
好,这个简直是耍赖的终极回答。没错,这可不是智禅求着替萧弘卜卦,而是后者慕名上了明心梯,如此心诚之下才勉为其难答应。
若是不信,尽可以离去。
皇帝亲至,青莲寺自然将最大最好的寮房给收拾出来,不过,寺庙看着都朴素,就是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也看不上。
除了屋子不能更改,黄公公几乎将寮房里所有的陈设都换了个遍,就怕帝王住的不够舒心。
“就一个晚上,黄公公,您也太讲究了吧?”萧弘走进去,感觉他回到了皇宫。
“皇上万金之躯,哪儿能住这么寒酸的地方,就是一晚上也不能委屈了。”黄公公理所当然道。
见这里已经收拾妥当,天乾帝正坐在桌边喝茶,黄公公便说:“殿下,您住的地方老奴也得去看看。”
“啊?不用了吧,我都睡了那么多天了。”
黄公公眼睛一瞪,难以置信道:“您可是亲王呀,千金之躯,真是……身边一个随身伺候的内侍都没有,您实在太随便了。”
不等萧弘反对,说着就命人带上东西去了萧弘的寮房。
黄公公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萧弘跟天乾帝,而萧弘回头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看就知道有鬼,天乾帝端着茶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只见萧弘嘿嘿一笑,快速地窜到帝王面前,一把拉开衣裳前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搁到桌子上。
他麻溜地打开,里面居然是切成块状的鸡肉,闻着香味,赫然就是傍晚在河边烧的叫花鸡。
天乾帝顿时惊呆了。
“当皇帝就这点不好,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失身份,吃东西也要讲究礼仪。儿子看您虽然就吃了几口,仿佛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分食叫花鸡的时候您明明瞧了好几眼,定然是喜欢吃的。我,趁他们没动手前,提前卸了一根鸡腿藏着。”
萧弘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两根筷子,打开茶壶盖,非常不讲究地伸里头洗了洗,拿出来之后一甩就立马塞到天乾帝的手上,“刚去灶头上热了热,味儿虽然没有刚烧熟的时候好吃,不过依旧挺美味,这寺里除了斋饭还是斋饭,一点荤腥都没有,您别嫌弃。”
天乾帝拿着湿漉漉的筷子一看,嘴角一抽,上面居然还粘着一片茶叶。
萧弘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顿时满脸尴尬,一边赔笑,一边地不好意思拿回来,“那个,动作太快,没看清,我再洗洗。”
没等天乾帝说话,萧弘再次开了茶壶盖往里头搅搅,这回甩仔细了,看筷子上面片叶不沾才敢恭敬地递到皇帝面前,保证道:“爹,干净了,您放心吃。”
茶叶虽然没了,可水渍还没干呢,天乾帝深深叹一口气,很怀疑萧弘这毛躁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不过自家儿子,实在没什么好挑剔,能这样想着他已经很令人感动了。
“啊呀,别犹豫了,您快吃啊,那灶台离这儿还挺远,我怕冷了,一路揣怀里跑过来的,都没敢让人帮忙。”萧弘催促道。
天乾帝于是接过筷子,夹了块放嘴里,鸡肉还是热乎的。
他咀嚼着,心说萧弘是不是又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调料,怎么吃着比之前味道还要好。
天乾帝道:“凑过来点。”
“做啥呀?”萧弘才刚到跟前,帝王便扯开他的衣襟,萧弘惊得连忙跳开去,拢住衣襟惊恐地看着他爹,“您这是干什么?”
“躲什么!”天乾帝不悦道,“过来,让朕看看有没有烫着。”
鸡肉那么热乎,要是揣怀里,隔着里衣料子,不烫红才怪。
“哦……”萧弘放下心来,连忙摇头说,“还好啦,没事。”
天乾帝自是不信,他沉下脸道:“那么热,怎么可能没烫伤?你的孝心朕感觉的到,可要是因此枉顾自身,朕却甚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