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惜朝自然毫不在意,说:“孙儿也想去陪着,不过没有时间,他府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我管着,分身乏术,照看不过来。”
魏国公顿时皱眉,“天大的事情难道还有大皇子来的重要?皇上派黄公公都亲自上山去接他,多大的面子,他怎么还不肯回来?惜朝,你得提点着他,别恃宠而骄,任性过头,到时候惹怒皇上,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祖父说的是。”贺惜朝点头,不过摸着下巴有些犹豫道,“不过明日我还有要事,怕是去不了。”
“什么事?”还能重过大皇子?
“谢三哥哥要出使西域去了,我去送送他。”
魏国公听此顿时镇定下来,“你们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你看起来是一点都不着急。”
“祖父啊,大皇子已经不小了,他做事总有自己的考量,我不过是他的伴读而已,怎敢过多地指手画脚,惹人厌了怎么办?”
贺惜朝说话总是一套又一套,魏国公相信他才有鬼了。若是放到一般皇子身上,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大皇子跟贺惜朝,论这世上谁对萧弘的影响最大,就是皇上都得屈居第二位。
魏国公狐疑地看着他。
贺惜朝一派淡定自若,脸都没红一下,他四平八稳地端起茶,用茶盖拨了浮沫,正准备喝一口,却忽然仿佛记起什么,反问道:“您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了,是不是后宫中有人坐不住?”
魏国公立刻矢口否认,“胡说八道,你别总是把老夫想到那处去,惜朝,老夫不管怎么样,向来不偏不倚,甚至对大皇子更有期许一些。”
贺惜朝捧着茶盏,稀罕地看着魏国公,啧啧称奇,“这话您好意思说,孙儿都不好意思听。”
一口怒气就从心底直接窜起来,这小子太不给他面子了。魏国公有心训斥一句,可想到同僚所托,还是运了运气,将到嘴的训诫给强行压下来。
他算是知道了,贺惜朝生来就是克他的。
叹了一声,魏国公道:“皇上这几日龙颜不悦,龙威更甚从前。这几日朝堂上,已有多位大臣受了申饬,甚至当面摔回奏折,斥其言儿无物,不知所谓,是一分颜面都未留下,有些还是经年老臣,具是面红耳赤。”
贺惜朝一听摸着下巴奇怪道:“那不是应该的吗,话都讲不清楚,不该训?不是我说,朝堂上的有些大人实在太……可有可无了些,皇上能留到现在,真是仁慈。”
魏国公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谢阁老都没能幸免,得了个办事拖沓的评价,皇上责令内阁将挤压的事务立刻呈上处理。如此雷厉风行,当真是天威难测!弄得大臣们人心惶惶,生怕说错一句,做错一事,挨上一顿训。”
提起谢阁老,魏国公就见这小子闭上那毒蛇的嘴巴,换了个口气说:“哦,那皇上估计这几日心里头不痛快。不过祖父,这跟孙儿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还不是黄公公从青莲寺回来的第二日开始,估摸着是被大皇子给气着了。你别给老夫打马虎眼,大伙儿想来想去就你的话大皇子还会听上一听,你劝劝他,差不多就回来服个软,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他可是亲王,谁还敢嘲笑他不成?”
原来如此。
贺惜朝没点头,也没摇头,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道:“祖父,这话您就说错了。这天家父子之间得失,外人怎么好参合。不过,我倒是可以出个主意。”
“别卖关子,说。”
“让后宫的娘娘们使使劲呗,皇上心情不好,正好让她们大展身手呀!”
魏国公瞧着他带着奚落又幸灾乐祸的脸,运了运气都没能压下去,最终忍无可忍,咆哮出声:“这还用得着你说,可皇上醉心国事,日日批阅奏折到深夜,哪个娘娘来请都不愿去,还发作了新得宠的方美人,因为频频派人却得了个窥探清正殿的罪名!如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让大皇子赶紧回宫!”
眼看着贺惜朝又要说话,便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再给老夫叽叽歪歪,就动家法了!”
“啧,脾气这么大啊,我又没说不去,等过两天……”
“等什么等,明日就去,不,现在就去!”魏国公吹胡子瞪眼命令道。
贺惜朝哀叹一声,“祖父,您讲点道理呀!黄公公亲自去都请不回来的人,我贺惜朝跑一趟大皇子就乖乖地回宫了,那我岂不是比皇上还能耐,这是嫌命太长找死啊!再说,皇上为何忽然勤勉成这样,也不一定是被大皇子给气着了,试问自古至今,哪个皇子有这么大影响力,若真是如此,我做梦都要笑醒啦。”
贺惜朝为什么不在山上久呆,就是避免萧弘做事的背后有自己的影子。
贺惜朝这话一说,魏国公便冷静下来,想想看,好像是这个理。
“当然诸位大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待会儿我就写封信给殿下,劝一劝他。”
贺惜朝走出三松堂,那嘴角顿时扬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按着魏国公的描述,天乾帝这样可是像极了为了出去旅个游,提前疯狂加班加点的上班狗。
他暗暗欣喜,回头对阿福说:“你明日去一趟青莲寺,给大皇子送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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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萧弘照例带着侍卫们祸害山间,抓了几只山鸡在河边剃了毛。
吃了这么多天的烤肉,他们决定带点新花样。